太后微笑:“不行,朝中还需要你这样的老臣坐镇!”
张咏哇哇叫:“老臣有的是啊,不是有王曾了吗?”
太后摇头:“王曾一个哪够?”
张咏想了想:“那个——张知白如何?”
太后不动容:“不够直言。”
张咏再次努力:“鲁宗道如何?”
太后仍不松口:“直言够了,辅政不足!”
张咏抓抓头,继续找替身:“嗯——,吕夷简,不行也不管了?”
太后这才笑了:“澡堂子里泡出来的交情?”
张咏也笑了:“您别说,天底下有一等沐猴而冠的,别看人模人样的,全身架子靠那身官袍撑着,他也太知道自己是猴子变的,那身官袍是打死不敢在人前脱的,更别说有胆子在市井走卒面前脱光了还能够坦然自若的。
象丁谓王钦若这一等人,是绝对不敢跟老张在市井中赤裎相见的!”
他歪着头想了想:“或许还有老寇,那也是个跟老张一样,敢去泡大澡堂子的!”
刘太后回想着张咏的话,心中暗暗叹息,眼见这群臣乱争,又有几个是张咏这般敢作敢为的?这边想着,这边回过神来道:“诸卿的意见都有很道理……”
众臣听得太后开口,顿时乱纷纷的朝堂都静了下来,各人忙垂首听命。
刘太后缓缓地道:“大行皇帝驾崩,权臣专政,国家多难如此。
我孤儿寡母,独力难支,要全赖朝中诸位齐心协力,共同辅佐……”
说到这里,声转低沉,似有哽咽之声。
众臣听得太后哽咽之声,也被感染,不禁暗下反省自己方才是否争吵太过,一齐跪下道:“请太后节哀!”
刘太后这才道:“我恨不能随大行皇帝而去,只思量天子尚小,国事艰难,不忍弃之。
大行皇帝中道弃我母子而去,已经是世间恨事,不想就连修个皇陵,也颇多波折,思之宁不心痛?大行皇帝生平服御玩好之具,尚能随之而葬,天书祥瑞乃是吉物,随之殉葬必能保大行皇帝百年之后的安宁福祉,我也才能心安。”
王曾大喜,忙率众磕头道:“太后圣明!”
刘太后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顾虑的是什么,国家多难如此,要靠你们众臣辅佐。
如今山陵事毕,先帝即将奉安,所有皇亲国戚也都各得推恩赏赐,惟你们这些宰执臣僚的亲戚无有恩泽。
因此——”
刘太后缓缓:“你等可将子孙及内外亲族故旧部姓名呈上备用,朝廷自将推恩部份封赏,便是此番未能全部封赏,这名单仍可留着日后择吉而赏!”
方才有所顾虑的众臣听了此言,皆是大喜,连忙一齐拜倒山呼,感恩不尽。
九月份,大行皇帝园陵建成,称之为永定陵。
两宫率文武群臣告谥于天地、宗庙、社稷,同时下令将天书与大行皇帝一起下葬。
十月中旬,真宗正式下葬,附神主于太庙,庙乐为《大明之舞》。
十一月中旬,皇帝下旨,以皇太后生日为长宁节,长宁节一切事宜,等同皇帝的生日乾元节。
议皇太后仪卫,等同皇帝乘舆。
同时下旨,次年起用新帝年号,改元为天圣元年。
而此时,宝慈殿中刘太后内宫的屏风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这次交上来的朝中诸臣亲族故旧的名单。
历朝历代,朝臣们相互勾结营私舞弊的情况从来不绝,将自己的七亲八戚塞满朝堂,不但有才之士不得晋升,且私党横行,不易操纵朝纲。
这原是自五代时就遗留下来的弊端,不能掌握好这些,便难以肃清朝纲,掌握动向。
太祖杯酒释兵权之时,为安抚众将,原有对诸开国大臣们的亲属进行推恩封赏,以防这些人受身边亲属所惑,而有不利举动。
等得这批开国老臣们一一谢世,此后的官员原没这般开国之功,自然封赏也少。
而此番诸大臣以为太后在先帝死后推恩厚赐,便纷纷将自己的亲族故旧名单呈上,还唯恐写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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