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攸宁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抓狂地薅了薅自己的发顶:&ldo;哎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怎么没有道义的……在我父亲的墓前讲这种事合适吗……&rdo; 扯了他的衣袖就疾走,仿佛并不否认自己就是那种会&ldo;走着出京抬着回来&rdo;的软脚虾,却又生怕坟里的父亲当真听了去似的。
梁锦棠得她拉着自己往下山道上走,不着痕迹地淡淡看一眼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指,嘴上仍是不客气的。
&ldo;怎么?许你没用不许人说?我还没跟他说,你被人从真沄一路追杀回来犹如丧家之犬呢。
&rdo; &ldo;喂!梁三公子,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好好说话。
&rdo; &ldo;傅二姑娘,不是要报救命之恩吗?果真好大的诚意!&rdo; &ldo;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好好好,我错了。
你冷眼瞪人的样子真挺吓人的……喂!习武之人如此小气,不太好吧……&rdo; 荒无人烟的下山道上,多年前隔了千里河山各安天涯,只能在傅懋安的书信和言语间一同长大的那对小儿女啊…… 终于跨过十几年的漫长时光并肩同行,仿佛一对真正的青梅竹马般言来语往。
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虽可能来迟,但终究会来。
11 傅攸宁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觉得自己定是这几年药喝多了把脑子喝坏掉,才会和梁锦棠并行打马,穿街过巷,从西郊一路跑到这城东的&ldo;一丈春&rdo;来吃饭! 梁锦棠慢条斯理地跟进二楼雅间,见她连背影都是生无可恋的慌张,惯例嘲讽:&ldo;你方才偷偷摸摸躲着进来是什么意思?你是做了什么无颜见人之事?&rdo; &ldo;梁三爷,你显然还不懂得低调的可贵。
&rdo;傅攸宁想,若自己胆敢答是,梁锦棠定然敢一掌把她劈成八瓣的。
悲愤交加,绵软无力地歪倒落座,满眼哭唧唧地提起桌上的小茶壶,举杯斟满,在愁肠百结的复杂心绪中小心谨慎地斟酌措辞。
&ldo;总之,若我不小心着些,下一册《四方记事》上肯定会有&lso;疑似光禄府绣衣卫总旗傅某,与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大人共赴&lso;一丈春&rso;用餐&rso;。
&rdo;没错,秉笔楼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梁锦棠以往并未特意留心过风靡多年的《四方记事》,自打上次尉迟岚在给傅攸宁的那封不三不四的信中提起后,这几日他才略翻了几本,倒也觉着跟原本以为的有些不同。
店小二跟进来,恭敬地将菜单递给梁锦棠。
虽他并不一定认得梁大人,可却眼尖看得出这位大人明显威风些。
梁锦棠抬手指指窗边的傅攸宁,小二便心领神会地将菜单收起来,语气熟稔地扬声招呼道:&ldo;傅大人,今日还是照旧么?&rdo; 傅攸宁回头对小二笑笑,有气无力道:&ldo;做人好难啊!且让我喝一盆韭黄汤以慰心酸。
其余的你照旧吧。
&rdo; 小二也笑了,点头告退,利落转身下楼去传菜。
梁锦棠眉梢轻扬,走到桌旁坐下:&ldo;韭黄汤?看来二姑娘今日请客报恩倒是顺便,解乡愁才是真。
&rdo; 满帝京没谁会想到用韭黄烧汤,大概举国上下也只有远在边陲的青衣道当地人,才会造出这道叫人匪夷所思的菜。
梁大人主理帝京巡防多年,自然清楚城东这家名叫&ldo;一丈春&rdo;的小酒楼,老板一家便是多年前举家自青衣道迁来的。
傅攸宁眼前一亮,隔桌抬头对上梁锦棠的目光,笑容无伪地重重点头:&ldo;这玩意儿冬日里喝才顶好呢!像喝下去一碗太阳!整个人能打从心里放出光来!真的,不骗你。
&rdo; 说着说着她脸上就当真明亮起来,方才那生无可恋的抓狂仿佛瞬间被抛诸脑后,唇角上翘,眉眼弯弯。
&ldo;病得不轻,&rdo;梁锦棠不是很认真地低声嘲了一句,接过她斟好递来的小茶盏,唇角已隐隐带笑,&ldo;待会儿喝了那汤,你若放不出光来,我能一掌将你劈成八瓣你信不信?&rdo; 傅攸宁毫不迟疑地点头,刚要笑眯了眼,却忽然皱眉,又噌地睁大眸子。
&ldo;你、你怎么会知道?!&rdo;父亲没可能连这个事都跟他讲吧?噫……有古怪。
&ldo;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在青衣道长大的?&rdo;梁锦棠见状,眼中本见柔软的笑意渐渐转冷,&ldo;我堂堂一个光禄羽林中郎将,光禄府上下有谁的记档是我不能看的吗?&rdo; 原来……是从记档里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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