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说过,世间事,最难得是两情相悦。
常常你心悦之人,并不一定以同样的眼光看你。
傅攸宁想,自己真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姑娘。
她不但等到了这两情相悦,她心悦之人,竟还要同她行在一起,走上一条至死不能回头的险路。
她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从前历过的所有艰难,都是为了将运气攒好,而后,来到这个人面前。
&ldo;可是,你其实没必要……&rdo;傅攸宁抬起脸望向他,眼中有带笑的泪。
梁锦棠打断她,傲傲娇娇地抬头望天:&ldo;我乐意,管得着吗?&rdo; 傅攸宁怔了怔,随即抬手揉去眼中的水气,在那瞬间忽然意识到‐‐ 既如此,那可就今非昔比了! 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ldo;怎、怎么就管不着了?!&rdo; &ldo;你,你对师姐要尊敬些!&rdo; &ldo;哪里来的师姐?&rdo;梁锦棠好笑地看着她那虚张声势的样子,拉了她又走,&ldo;想得倒挺美。
&rdo; 傅攸宁跟在他身后,偷偷笑,又忍不住要去惹他:&ldo;我先入师门,自然就是师姐。
我跟你讲,照师门规矩,做师弟就得在下顺从,对师姐要非常、非常尊敬,要让师姐有作威作福的特权。
明白吗?&rdo; 明白个鬼,这傻兔子居然也会睁眼说瞎话的忽悠人。
那日荀韶宜说得很清楚,太史门的传承辈分乱得好有一比,寻常都以各自在师门中担任的事务来界定身份高低,如非必要,极少有人会论辈分的。
梁锦棠等她跟上来与自己并肩而行,才轻笑瞥她一眼:&ldo;有句话,我在范阳时就想对你说了。
此时夜色正好,再不说,我怕要遗憾。
&rdo; &ldo;什、什么话?&rdo;傅攸宁的脸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红了。
&ldo;那句话就是&rdo;梁锦棠深情地望着她,眉眼俱笑,忽地抬手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推,没好气地笑斥,&ldo;傅攸宁,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rdo; 什么鬼。
傅攸宁捂住额头笑着瞪他。
&ldo;我这两年在光禄府有仗着官阶比你高,就对你作威作福吗?&rdo; &ldo;没有,&rdo;傅攸宁羞愧地垂下头,止不住满面笑意,边走边反思,自己这种欺负新近同门的心态,实在是要不得,&ldo;哎呀,其实,那不过就是一种说法,又不会真的叫你做什么。
好了好了,你放在心里尊敬也是一样。
&rdo; 因为是梁锦棠,她才会欺负的。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会让着她。
梁锦棠目光放得远远的,并不看她,唇角却也是忍不住的笑意:&ldo;你得知道,即便将来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梁大人,小爷也始终是上面的那一个。
懂?&rdo; 啥? 咦? &ldo;喂!&rdo;傅攸宁忽然尴尬地捂住脑门,顺手就去推他,&ldo;你你你……不要再说话了!&rdo;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
她暴露了! 真是尴尬。
说好的脑子慢呢?怎么这句话一下就听懂了呢?傅攸宁你成长的过程中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傅攸宁对自己感到绝望,她怀疑,自己从前偷偷看过的那些x宫秘戏图有毒! 梁锦棠乐得看她想恼羞成怒地想把自己推开又推不动的窘样,强忍着笑意:&ldo;我就喜欢你这样一点就通的姑娘。
&rdo; 傅攸宁脸红到快燃起来,绝望之下飞身奔了出去。
她心中泪流满面地想,好了,今后在梁锦棠面前,不用做人了。
42 当齐广云领着梁锦棠进了偏堂时,傅攸宁那颗素来比别人慢的脑子忽然有些醒了。
梁锦棠是天生光彩照人的英华。
他该在帝京马踏春风,再不济也该在沙场铁马金戈。
便是师门想用他,他最该在的位置,也绝不应当是在江湖山野。
世间只会有这样一个耀眼夺目的梁锦棠。
他不该就这样被埋没,无论是为谁。
此刻傅攸宁忽然醒悟,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多少有些被冲昏头的。
多年来她独自勉力向前,会累。
所以她无法抗拒地想去握住梁锦棠伸过来的那只手。
可,这是不对的。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没有谁,该被自己对另一个人的心意裹挟,而放弃自己原本的人生。
她迟疑着,抬眼望着那个在夜色里仍旧掩不去一身锦华的背影,心中止不住惶然。
真是太蠢太蠢,怎会任由事情变成如今这样子。
鸣春见她神色倏地黯然又带着慌,便走上来关切:&ldo;你……还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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