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猛地抬头,果然,飞雪帘幕中,恍惚出现了一家飞着招子的酒肆。
她两眼放光,着急忙慌地拉紧蓑衣,一步三晃的就向前奔去。
一旁的云南无奈的摇摇头,踩着她的脚印,也缓步跟了上去。
那是家规模不大的酒肆,院里搭了一个简陋的马棚,棚中两匹瘦马,还有几头骡子。
主屋是一间平房,茅草房顶上的积雪松软洁净,就像是一床新蓄的棉花。
房檐下积存了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冰柱,晶莹闪亮。
云西恨不得一下飞到屋里,她几步跑上前,用力一推,木门轰然洞开,一阵湿热的暖意扑面而来,吹得她帽兜上的飞雪也落了两片。
“呦,客官来啦!”
有小二热情迎来。
云西掠下帽兜,又掸了掸额前发上的雪花,才看清屋中的情景。
那真是好不热闹的一片场景。
屋中摆放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靠近火炉的桌子旁更是围了一圈人。
他们叫嚷着笑闹着,不知在玩着些什么。
“两位客官,今冬初雪来的猛,都连着下了两日了,堵着行人没法走,只有咱这还算暖和些,也有过夜的,没法子,总不能叫大伙受冻在路边不是。
您老莫嫌挤乱。”
小二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袖口里,一面赔着笑,一面打量着二人。
“哎,哎,哎!
赶紧关门,雪片子都刮进来了!”
有人被门口的冷风吹了一个激灵,不满的呵斥。
“好好好!
您别恼,这就关!”
小二连声应着,跨出一步,伸手要拽云南身旁的门栓。
云南猛然撤步闪避,动作十分轻悄,没发出一点声响。
店小二也没多想,哈着腰拽合上门扇,笑着说道:“客官,天冷人多,您点不点吃食都无事,只先交三十钱,即可自便,吃食另算。”
云西大方的掏出四十钱,一把甩给小二,豪气道:“再来一壶酒!”
小二接过钱,“得嘞,二位客官稍等!”
便左挪右闪的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轻咳。
云西知道,那是云南不满的提醒。
他们身上只剩下四十一枚铜板,一下就花掉了四十枚,剩下的路程里吃什么?啃树皮么?不过云西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更不是没出息的馋酒鬼。
她的心思,全盯在火炉桌旁那群人身上。
一群大男人,冬日围炉而聚,不是掰腕子就是赌博了。
黑道出身的她,最擅长的活计之一就是出老千!
像是已知晓了她的心思,云南冷冷的提醒,“已是滕县,不可造次。”
声音虽轻,却含着严厉的警告。
“无事,无事,出不了格。”
云西耸耸肩,将蓑衣帽兜又拉下几分,不着痕迹的凑到了方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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