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位赵怀玉,缃叶陆续又打探来更多消息,说他是远支宗室,论与官家亲疏,早出了五服,也不为人重视。
父母这一辈流落到浦江,家境渐趋贫寒,只能指望借科举出仕。
因他颇有学识,身为宗室也有些见识,所以杨峪请他为自己酒楼出谋划策,奉上报酬若干。
乡饮品评宴之后杨峪质问他为何帮助适珍楼,他说:“我只答应为贻贝楼做参谋,没有承诺一定在品评宴上选择贻贝楼。
县令请我代表举子选择,那我自然应该秉公处理,以举子的身份判断决定。
彼时适珍楼的菜肴更能打动我,所以我这样做,问心无愧。
”
“然后,他就把贻贝楼之前给他的银钱全还给了杨峪。
”缃叶告诉蒖蒖。
她说了个很大的数额,大到连她此刻舞动着的眉毛都在写着两个字:肉疼。
蒖蒖举目望向空中,似乎看见了赵怀玉那张公正无私的黑脸。
他冷冷地把一大包银钱掷到杨峪面前,然后一拂衣袖,飘然远去,抛下杨峪一人,蜷缩着抱着银钱,伏地痛哭……蒖蒖啧啧,由衷赞叹:“是条汉子。
”
赵怀玉说适珍楼被褐怀玉那句话蒖蒖一直记着,有次转述给凤仙听,说:“他从提线去鳞这一点断定我们酒楼被褐怀玉,意思是指我们这里有高人吧?这法子是你提出的,那你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谁教你的?”
凤仙正在切菜,听了这话一怔,很快答道:“是我自己想的。
”
“哦,姐姐真是冰雪聪明。
”蒖蒖笑道,“我看那赵怀玉好像也知道这法子,还以为你是跟谁学的。
不过想来,你很小的时候就来我家了,如果有人教你,我不会不知道,除非你是在来我家之前学的。
”
凤仙勉强一笑,继续埋头切菜。
蒖蒖离开后,凤仙握刀起伏的动作放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窗户,茫然投向庭院落木萧萧的秋景中,似乎感觉到此间凉意,她有些晕眩,脸色苍白,闭上双目,然而一些画卷残片一样的陈年记忆却不可遏制地浮上心头:
宾客满座的华堂,醇酒玉食,笙歌醉梦。
一位锦衣靓妆的女子立于金盘所盛的鲥鱼前,以玉箸挑起丝线,一条鱼鳞化作的银龙随之跃起,在她妙目漾出的笑意中游动……
没有灯烛的夜晚,儿时的她睡在一张硕大的床上,忽然感到一滴水落在脸上。
她睁开眼,借着窥窗而入的惨白月光,看见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憔悴不堪的脸。
她看着醒来的凤仙呈出笑容,那苍凉的笑容却让凤仙感到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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