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认真去看,姜二小姐的眼眸中映着这些珠宝发钗,熠熠发光,却平静的出奇。
燕京城的人都晓得薛芳菲死了,燕京城的人都晓得沈玉容为了薛芳菲差点殉情,一个有才、有貌还有情的男人,在世人的眼中,是毫无瑕疵的。
在上位者眼中,在皇帝眼中,臣子有情,也是可用之才。
沈玉容和永宁公主狼狈为奸,奸夫淫妇,害死了原配薛芳菲,却成全了自己的长情之名,以长情之名为由,还要博一个好名声,借机步步青云。
可这个长情之人,内心有多寡廉鲜耻,薄情寡义,就只有天知道。
老天若真的有眼,就不该如此不公。
好一个长情之人!
如今的沈玉容,已经站到了一个足够高的高度,甚至因为身后有了永宁公主的支持,就算薛芳菲死而复生,与他也是云泥之别,无法伸手将他从云端拽下来。
而一旦失去先机,沈玉容只会越走越高,越走越远,远到一个她无法触碰的位置。
幸而,如今她是姜二小姐,姜家在燕京城的官家里,地位不菲,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一个捷径。
只是,她必须想想办法,奠定自己在姜家的地位了。
一个说话有分量的姜二小姐,做一些事情,总比一个无人问津的姜二小姐来的容易。
且不提心怀鬼胎的继母一家,也不提并不熟稔的二房三房,就连血缘关系最近的姜元柏,对她的那点感情,也不见得有多深厚。
怎么才能在姜家站稳脚跟呢?薛怀远曾经说过,任何时候,都要有自己的价值。
她必须让姜家人明白她的价值。
姐妹首辅府上的床榻,比青城山上的木板床软和多了。
姜元柏虽然是文人清流,却也是当朝首辅,有些人做官,是为了天下百姓,有些人做官,是为了野心抱负。
姜元柏实现了抱负,同样也享受生活。
桐儿一大早来服侍姜梨的时候,笑容都比往日灿烂了许多,唧唧喳喳的说着昨夜里的床睡得有多软多舒服,屋子又是多宽敞多明亮。
芸双和香巧立在一边,伺候姜梨这种事,芸双压根儿就不愿意做,香巧佯作擦擦桌子陪姜梨说说话,粗活重活却一点也不粘手。
整个芳菲苑里,除了桐儿外,只有芸双和香巧两个丫鬟,芸双和香巧不会去做重活,于是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桐儿一人经手。
季淑然有意无意的未曾给姜梨配粗使丫头,也就是欺负姜梨不晓得如今的规矩,便是姜梨知道了,给姜梨一些不痛快,回头再给姜元柏上上眼药,说姜梨脾气大什么的,是很顺其自然的事。
不过姜梨一点也不在意,等芸双去外头的时候,她拉了拉香巧的衣角,道:“有件事想劳烦香巧姐姐。”
香巧一愣,笑道:“二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我这院子里如今人手怕是不太够,母亲没有给我这边安排粗使丫鬟,你和芸双姐姐是伺候我贴身起居的,桐儿一人也忙不过来。
香巧姐姐在府里呆了多年,应该与买卖丫鬟的婆子那头很熟,烦请香巧姐姐帮我安排一下,我去挑些扫洒的人。”
香巧听过,蹙起眉:“二小姐,院子里丫头的人手都是要经过夫人同意的。”
“母亲爱怜我,却偏偏忘记了要与我这里安排人手,只会是平日里庶务忙碌,以至于忘记了我这边,我怎么好再叨扰她。
不过是几个丫鬟,我想亲自挑一挑,香巧姐姐安排一下。”
她随手从一边的匣子里拿起一只金镯子,套在对方手上,笑道:“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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