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深了,试图打感情牌往回找补:“咱们俩是全世界最亲的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贺春景那头半天没响动,贺存一发热的头脑一点点冷却了,忐忑地将脑袋抬起了一丢丢,却看到贺春景正用一种震惊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你一个小屁孩子,每天脑袋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贺春景语气里满满当当都是不可思议,“不是,你天天上学去,就瞎研究这些东西?!
怨不得考试——”
“我不是什么小屁孩了,我已经长大了,别再用这种话搪塞我了。”
贺存一顶不爱听他爸说这种话。
就好像每说一次,他们之间由年龄和辈分所带来的隔阂,就把渺茫的那点可能性推得更远。
“你才十五岁,你——”
贺春景话说到一半,再一次被贺存一打断。
“我今年十六,过年十七,虚岁十八,马上就要步入成年了。
爸,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养我了!”
贺存一将筷子拍在桌面上,“啪”
的一声。
他用的是“养我”
,而不是“生我”
,或是“有我”
之类的。
说都说了,他索性把另外一些疑虑直截了当地拍在贺春景脸上——
“你是同性恋吗,”
贺存一语速很快,像是明知自己无路可逃,却还是徒劳地跑了两步,“所以才会养着我?”
贺存一在他爸逐渐变得灰败的神色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把话说得太毒了。
他心尖上颤了颤,不得不把头低下去,叹了口气:“我瞎说,对不起,爸。”
贺春景没回答,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默默把碗里剩下的白饭拢了,扒进嘴里,一声不吭地起身收走自己的碗筷。
嘴巴里机械地咀嚼着饭粒,贺春景走到水槽前,打开龙头开始冲碗,一只白瓷碗洗了足有三分钟。
身后餐桌上两声脆响,贺存一也放下筷子,却不起身。
父子俩就这么一坐一立,分别低头沉默着。
半晌,贺春景就着水流声的遮掩,轻轻吸了下鼻子,头也不回地开口:“这些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见,写作业去吧。”
贺存一肚子里一半是饭,一半是愧疚,无话可说,只好逃也似地拎着书包进屋去了。
这一夜,两人心照不宣地分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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