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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奇怪?我爹宠她宠得跟什么似的,一个雁过拔毛的悭吝鬼,竟然由着她天天用羊奶洗脸啊!”
陈梅卿一想到那个山妖似的妹妹就头疼,摆摆手不想再谈,“咱们别说这个了好不好?刘主簿你若是相中了她,就别跟我废话,赶紧去下聘吧!”
“哎,我是老头子了,枣花哪能看得上我?再说就你爹那副脾气,我想娶枣花,不知道得出多少头羊他才肯点头啊!”
刘主簿哈哈大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时同桌的齐梦麟已经暗暗琢磨开了,心想一定要花点时间打听到陈梅卿家放羊的山头,去见识见识那位临汾县的第一美人。
且说自从齐梦麟走马上任以来,临汾城内除了县衙骚乱的扫尾工作,全县竟然太平无事,别说杀人命案,就连一点偷鸡摸狗的小纠纷都没有。
他原本以为做官无非就是抖抖威风、逍遥快活,哪知分内的事务琐碎沉闷,不由大失所望。
《新官轨范》、《初仕录》等做官指南只草草翻过一遍就被齐梦麟丢开手,他将父亲的威赫当成护官符,狐假虎威,成天只是骑着马无所事事地走街串巷,也懒得领兵操练,最后索性将自己麾下的士兵撇在大校场里交给正千户领着,他自己则不是在鸣珂坊里厮混,就是跑到县衙里去凑热闹。
如今县衙正在重修,到处是工匠爬高上低,很是热闹。
今天恰逢四月初一,每个人头上都插着一束皂角叶,图个祛除百病的吉利。
四月一开始,县衙就要忙着征收夏季税银了。
户房的书吏在仪门前搭起了凉棚,安置好银柜和长桌,将天平、银剪、串票等物摆在桌上,只等着交税的花户前来缴纳税银。
每月的初一按例不用开堂,韩慕之此刻正在二堂里加紧批阅录取童生的试卷,因为县试的考题是他出的,本着负责到底的精神,他没有让师爷阅卷,结果自己肩头的担子又多了一项。
齐梦麟来到县衙转悠了一圈,见各人手头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百无聊赖,顿觉没趣。
于是又钻进刑房找到罗疏,粘着她问道:“最近县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罗疏正忙着整理牢中犯人的供词,听见齐梦麟又来向自己打听新闻,只能无可奈何地抬头望着他回答:“临汾不过就是个小县城,哪里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新鲜事?齐大人若是想听故事,还请出门左拐,找个庙台去听段戏吧。”
齐梦麟望着罗疏忙得绯红的双颊,忍不住撇撇嘴,低声道:“当初是你骂我没出息,我才跟父亲讨了这穷官来做。
结果现在倒被困在这穷乡僻壤,真是没意思。”
罗疏听了齐梦麟这番抱怨,不由停下手里的活计,在刑房昏暗的光线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望着齐梦麟问道:“齐大人难道是因为上巳节那晚小人说的话,才去向令尊讨了官?”
“对啊,”
齐梦麟点点头,大言不惭道,“我以为当了武官就能大展拳脚,谁知除了平定乱匪那一会儿功夫,其他时间都这么无聊。
你瞧,这下我心志再高远,也没法施展抱负啦!”
罗疏深深看了齐梦麟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齐大人,您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其实是被临汾平静的表象欺骗了。”
“嗯?此话怎讲?”
齐梦麟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立刻催促罗疏往下说。
“您虽然平息了骚乱,可是落网的乱匪却不多,真正的刁民还隐藏在民间。”
罗疏拍了拍手中厚厚的一叠供词,对齐梦麟道,“这些人的名字此刻就在我手中,可是您也知道这些人有多难抓,这次县衙遭受攻击,就是血的教训。”
“哼,什么血的教训,抓这帮蟊贼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齐梦麟说到此处眼睛突然一亮,笑嘻嘻地毛遂自荐道,“不如我去替你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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