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凝晖堂出来,慕白道:“刚才亏得你脑筋转得快,母亲也太敏锐了些,我差点说漏了嘴。”
慕婉苦笑道:“不是娘敏锐,是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娘时刻提着心吊着胆,忧思太重,难怪她惊惶不安。”
其实娘真不是个敏锐的人,爹在时,爹事事都安排妥当,根本无需娘操心,加之娘又不爱计较,所以,二叔才敢在娘眼皮底下做手脚。
慕白深以为然:“那我这会儿便去一趟慈恩寺。”
目送大哥离去,慕婉回到汀澜轩,换了身素色的棉衣,带上若兰和四平,叫曾牛套了马车直奔绸缎庄。
慕婉在铺子外头看了一会儿,三开间大铺面颇为气派,黑底烫金的瑞合祥几个大字在日光下甚是耀眼,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很红火。
四平在一旁说道:“时值年底,各家的新衣都制的差不多了,但绸缎庄的生意还是很红火,多是来买了名贵的衣料做送礼之用,咱们瑞合祥的绸缎是京城里那是有口皆碑的。”
一直都知道自家的瑞合祥绸缎庄在京城里颇有名气,却是一次也没来过,铺子里每每有新的料子到了,二叔都会拿回家让她和娘挑,也就没必要过来,爹走后,二叔继续打理铺子,她和娘更是没有半分念头说要把铺子拿回来自己打理。
以后,这间铺子就是她的了,她一定要好好经营。
李慕婉深吸了口气道:“咱们进去吧!”
伙计们瞧四平来了,纷纷跟他打招呼,看得出四平在这里人缘很好。
四平也笑呵呵的跟大家打招呼,然后问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计:“邓安,许管事在不在铺子里?”
邓安笑说:“在,在后堂,你找许管事?”
四平道:“你去请许管事出来,就说咱们东家三小姐来了。”
邓安新奇地打量着李慕婉,昨儿个东家二爷来说,以后铺子要交给东家夫人了,大家正议论这事呢!
今儿个东家小姐就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莫让小姐等久了。”
四平催促道。
邓安连忙诺诺,一溜烟跑进了后堂。
店里的伙计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目光中带着好奇,又有几分忐忑地看着东家小姐,还是个小孩子呢!
东家夫人不会派个小孩子来打理铺子吧?这样猜测着,大家眼中就不由的露出几分担忧来。
李慕婉只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不过分亲和,也不过分冷傲,什么也没说,东看看西看看打量着铺子里的布局,卖的布料,问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今年什么料子卖得最好?过年了,铺子可要休业?休几日?年底可曾发了红包?伙计们问一答一,东家小姐年纪虽小,但毕竟是东家,怠慢不得。
大家的反应李慕婉都瞧在眼底,伙计们对她大都是恭敬中带着点疑虑,柜台后的账房先生还有个头儿摸样的就有些冷眼旁观的意味了。
许管事听说东家小姐来了,心里颇有些意外,二爷还说东家夫人正病着,铺子可能会交给新过继的少爷打理,没曾想是小姐来了,二爷说小姐还是个孩子呢!
她只是来看看的,还是准备正式接手?许管事心思复杂地出来相迎。
人心(中)“不知小姐来了,许某有失远迎,还请小姐恕罪。”
许管事说着客套话,就在从后堂到大堂这几步路上,许管事的心意已经定下,之所以答应二爷,实在是因为他极不看好东家夫人和那个贫寒出身的新少爷,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如何打理生意?把担子全压在他身上他也吃不消,这几年来,他在业内积累了很好的口碑,就算不跟着二爷混,他上哪吃不开?若是留在这里毁了一世英名,那才得不偿失。
李慕婉回过头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许管事,此人面容沉静,平宁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坚定,不似伙计们的好奇与犹疑,也不似账房先生的淡漠与轻蔑,是去意已决?慕婉淡淡一笑,说:“许管事,烦请你把铺子里的名册给我,再给我一间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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