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挺宽,据说在南方解粮入京的时候,运河上船连着船一眼望不到边,蔚为壮观。
现在是夏四月,河上还不算很忙碌。
石文炳的座船上打着官牌,走起来只要不遇上了比他官阶高、爵位也高的‐‐绝大多数这样的人都窝在京里了‐‐那是非常方便的。
京杭大运河并不是从北京到杭州拉的一条直线,虽然比不是黄河的九曲十八弯,其河道也是折来折去的。
南半截还好些,北半截根本就是在划着之字。
好在元代曾经对京杭大运河进行过截弯曲直,因此北半段看着直了不少。
即使这样,对比着日头,淑嘉也看得出来船行并不是正南直北的。
耳朵里听着船家娘子李周氏说着行程安排一类:&ldo;太太,今儿行船的时辰少,先在天津停一下儿。
咱们这船过码头就停,补些淡水。
我们船上人家真急了就从河里提水喝了,太太小姐们金贵万不能这样的。
我们家那口子说,咱们老爷吩咐每日开船前、下碇石后都要溜会儿马……&rdo;在这个主要靠风靠桨行船的年代,在运河里行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一天先是在家中辞行耽误了一点时间,又在通州码头话别,所以走的路程并不很多,红日渐沉的时候果如李周氏所说在天津停了下来。
石文炳带着几个亲随下去溜马了,船家自去补充淡水、饮食。
石家自带了厨子,连食材也带了不少,比如自家庄子上产的细米、去年腌制的风羊、腊肉。
到了岸上再配一点新鲜果蔬,吃得也不比家里差多少。
前厅里四下的窗户都打开了,河上凉风吹来,心情舒爽。
出门在外比在家里省了不少规矩和排场,淑嘉还多吃了半碗饭。
西鲁特氏看着女儿吃饭,忽地放下筷子道:&ldo;今儿一天,我光顾着听李家娘子讲古了,居然忘了问。
据她说,初次上船的人,极易晕船的。
你们姐妹要有不舒服的,可要老实说。
&rdo;淑嘉心说,要晕早晕了,海盗船我都不晕的,这个就更不怕了,她会晕车,但是并不晕机晕船。
而且晕车也只是晕汽车,晕的是那股味儿,对摇晃的抵抗力尚可。
淑娴道:&ldo;我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儿,后来看着外头的风景,倒是慢慢儿好了。
&rdo;西鲁特氏又问淑嘉:&ldo;小妞妞呢?&rdo;淑嘉笑道:&ldo;我光顾着看景儿了,还没觉出来呢。
&rdo;西鲁特氏见她们都有胃口,不像是晕船的样子,才放下了心,又问青儿:&ldo;你们呢?&rdo;青儿福了福身:&ldo;回太太,我们还好,就是船开起来走得不大稳当,只是大姑娘那里的李嬷嬷和二姑娘那里的乌雅嬷嬷有些儿不大好,吐了两回,漱了口躺下了,并不敢惊动太太。
&rdo;西鲁特氏道:&ldo;既这么着,弄些清淡的饭菜给她们吃。
李家娘子说,这晕船也没得治,跟着船走一阵儿就好了。
&rdo;‐‐‐‐‐‐‐‐‐‐‐‐‐‐‐‐‐‐‐‐‐‐‐‐‐‐‐‐‐‐‐‐‐‐‐‐‐‐‐‐‐‐吃完饭,石文炳也来了,带来了江先生。
用实际行动表明,这不是在放暑假,即使是在旅途中,又男女分开来,功课还是要做的。
当下点起灯烛照明燃起香料驱蚊,师徒三人就在前厅里教学相长。
石文炳夫妇移步后堂说话,石文炳的意思,船行在河中虽然小的摇晃,但是船还是挺大的,不会影响到正常行动,姐妹俩的功课可以减少但是不可以全免。
西鲁特氏道:&ldo;叫她们白天学着做针线,晚饭后再念点子书也就是了。
&rdo;石文炳看看两个女儿,想了一下两个女儿的年纪,确实要把重点移到&ldo;妇德&rdo;的学习上了。
便点头答应了。
石文炳又对西鲁特氏道:&ldo;这回去杭州并不很难,四叔现是浙江布政史,驻在杭州,四叔家的文英兄弟现做着侍卫,并不与四叔一道儿,咱们带着闺女们去了,四叔四婶必是欢喜的。
&rdo;西鲁特氏皱眉道:&ldo;这个我并不担心的,离了家,咱们便把四叔四婶当做阿玛额娘侍奉又怎么样?横竖是小辈儿,奉承长辈是应该的。
只是,京里待四邻都是在旗的,我听说旁的地方……&rdo;石文炳笑道:&ldo;咱们去杭州住在旗下营里,那里住的都是咱们旗人,并不与汉官家挨着,到时候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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