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很多回忆,在这个炕上两人互吐心事,他第一次听闻借尸还魂之事,听闻他隐含着莫名忧伤的叙述着自己前世的爱人,听着他叹息的声音。
文宣二字,至今他想起来都觉得悲凉。
在这里,他为自己受伤的腿治疗过,为自己吸过肩膀的蛇毒。
在这里,两人同榻而眠,开玩笑似的许下过生死,那时突然开口说做他的君侍,有几分真几分假,现在想来竟然模糊难辨。
他想到这些,心里五味沉杂。
他把锅、被褥拿到当初那个瀑布下游去洗了一番,偶尔看着河流发呆,溪水中有鱼在翻腾。
他看着游鱼突然笑了,下水逮了一条,学着那人没有油盐的烤了下,咬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他竟然觉得十分可口。
这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他这么想着。
而后的日子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他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去溪水边弄条鱼,而后四处走走看看,偶尔抓只野兔之类的。
有时什么都不做,躺在溪水旁安静的睡着,日子除了有些过分安静外倒也显得十分惬意……、这天他又去了溪边,在溪水里洗了个澡,折腾了许久才往回走,刚至洞口,他便觉得不对,心突然跳的很快,又走了几步至洞口,他看到一人一身淡黄的躺在炕上,眉峰略略紧皱,眼下有些黑,想必是朝事折腾的。
他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似乎不敢确信似的,直到炕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后淡淡一笑道:&ldo;天都黑了,你拿着鱼站在外面做甚?&rdo;嘴角那抹笑容很熟悉,是他失忆后常带的,有三慵懒,三分狡黠却是四分的柔暖。
他动了动身子,腿突然软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站的久了竟然浑身麻痹,那人忙从床上起来,接住他,两人跌倒在地……&ldo;都不是小孩子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似的。
&rdo;那人在他耳边低声笑道。
他抬起头看着那人不是很出众的容颜,而后垂下眼。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拉他起身道:&ldo;你休息,我来。
&rdo;结果他手中的鱼,把他扶在炕上坐下,而后熟练的做起来。
这人曾为他做过许多次,这是第一次他看着他做。
他长的并不是很好看,可是此刻看起来竟然异常的柔和和安然。
鱼仍旧是没有盐也没有油,两人沉默的吃着,他偶尔起头看向那人,那人却仍旧是淡然。
他记得这人后来是不吃鱼的,但却不知道这人前来寻他为何,所以只能沉默。
这人是当朝的帝王,是那个欺骗他的人,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沉默。
种种一切加起来,他只得沉默。
他以为这人会很快离开,谁知并不是,他陪着他很久,日出日落十几天。
&ldo;……你都不上朝吗?&rdo;这天两人在溪边坐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也许是许久未开口说话的缘故,嗓子竟然有些暗哑。
&ldo;在等你跟我回去。
&rdo;那人微微偏过头看向他淡笑道,笑容带着几分霸道。
他听了笑了两声道:&ldo;皇上……以前答应过臣,什么时候想出宫便出宫,现在臣不想回去,皇上该不会要食言吧。
&rdo;&ldo;朕后悔了。
&rdo;那人低笑道,他说不出话来,何时这人竟然如此如此厚脸皮了。
&ldo;心里有结,不想问吗?&rdo;笑了几许,那人看着他开口道,眸子清明如若涓涓流水。
他看了心头一痛看向远方瀑布道:&ldo;不敢。
&rdo;&ldo;你在怨恨我没有告诉你千堂的事?&rdo;&ldo;……不敢。
&rdo;&ldo;你在怪我没有告诉你一切?&rdo;&ldo;……&rdo;&ldo;还是心里的结是文宣。
&rdo;他听到文宣二字猛然回头看向这个帝王,文宣,是几个人最深最深的疙瘩,王爷是他的替身,自己甚至算是帮凶,而此人现在提起来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ldo;皇上置王爷于何地?置我许若辰何处?&rdo;他开口道:&ldo;皇上怕我泄漏秘密所以什么都不肯说,我当作不知便是,皇上请回吧,皇上心中没有我,我不会强求。
&rdo;&ldo;……我心中没有你,你心中有我。
&rdo;那人淡淡笑道:&ldo;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心中没有你?&rdo;他听了心头一震,笑了两声道:&ldo;皇上别开玩笑了,我许若辰在皇上心中何等分量,我自知。
&rdo;&ldo;说来,你还在怨恨我。
&rdo;皇帝轻声笑了,他却笑不出,就因为他知皇帝对文宣的感情所以才笑不出,他不明白皇帝为何现在如此风轻云淡,那日在十三王府,这人的泪水似乎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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