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呼吸一顿,只剩下听觉。
然后就是货车在紧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的声音。
她还听见一些喧闹的声音‐‐人群的惊叫声……她觉得呼吸很艰难。
小男孩跌坐在路边,手里紧紧地握着琴弓。
他怔怔地坐着,看着……看着车轮下那个亚麻色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被殷红的血色掩埋……她站着,怔怔地看着……看着世界由一片空虚的亮白转为血腥的暗红,最后沉入无边无尽的黑暗……&ot;哥‐‐&ot;她张张嘴,喑哑地发出最后一个音,然后连听觉也不剩下。
……&ot;哥‐‐&ot;我喃喃地念着这个词,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晰。
汽车停在路中间,玻璃上反射着夕阳柔和的光芒。
人群松了一口气。
南赫学长跌坐在路边,紧紧地抱着那个闯祸的小男孩,生怕他再被死神的魔爪虏走。
小女孩跑过去,抓住小男孩的手哇哇大哭。
南赫学长仍然是一脸如玉石般温暖的微笑,他用手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背,低声安慰他们。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间泪流满面。
我走过去,略带迟疑地轻轻叫学长:&ot;南赫……哥哥……&ot;学长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我。
&ot;南赫哥哥。
&ot;我又叫了一次,这一次没有迟疑。
&ot;菲菲,你……&ot;南赫学长呆呆地看着我,缓慢地站起来。
&ot;南赫哥哥,我想起来了……&ot;就在刚才,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属于我和我的音乐天才哥哥以及邻居家南赫哥哥的记忆终于全部回来了。
南赫哥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一直这样叫他。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记得这个称谓,甚至连这个人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呢?&ot;菲菲……&ot;南赫学长的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ot;南赫哥哥,我哥哥他……&ot;泪水在我脸上放肆地流淌,我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哥哥,忘了那个比我大6岁,总是温柔地朝我笑着,不厌其烦地满足我各种无理要求的哥哥;我怎么会忘了他,在我开始学习打篮球的时候,送我篮球形状钥匙扣鼓励我不断进步的哥哥;还有教我和南赫哥哥拉小提琴,在母亲节的时候,和我一起送紫水晶手链给妈妈的哥哥,我怎么会忘了;我怎么一直都忘了,我有一个最喜欢穿亚麻色衣服的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哥哥……回忆一幕一幕地涌上来,化作泪雨倾盆……南赫学长低下头,额前的头发在脸上铺开一层黯淡的阴影。
他语调低沉地说:&ot;那场车祸,你哥哥为了救我……&ot;&ot;不,不是的。
是我害死哥哥的,是我……&ot;我已经全身战栗。
如果不是我硬逼着你们来接上小提琴初级班的我,如果不是我举着琴弓朝你们打招呼……那么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快乐地一起生活呢?&ot;菲菲,不,一切都与你无关……&ot;南赫学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把我搂进怀里。
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次在外面受欺负回家,哥哥都会这样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地安慰我,直到我安静下来。
&ot;对不起,南赫哥哥……我现在才想起来,对不起……&ot;对不起,哥哥,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想起你,你会不会怪我?我现在对你说对不起,你还会不会原谅我?&ot;没关系的,菲菲。
即使你一直忘下去也没关系,因为我会代替你哥哥来照顾你……&ot;南赫学长告诉我:我的哥哥去世后,他因为受到惊吓,发烧住院整整一个礼拜。
而在这期间,我患了选择性失忆症,将有关哥哥、他和音乐的一切都忘记了,随父母到了另一个城市。
他拼命地找我,但是没有找到,于是决定永远不再别人面前拉小提琴。
&ot;宿舍进攻会那天,你突然闯进浴室,我以为看到了你哥哥。
&ot;南赫学长轻轻地说。
原来,南赫学长就是一直隐藏在我潜意识中的那个人……难怪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就像哥哥一样亲切;难怪每次看到他吹长笛的时候,我都会在他身上看到断断续续的片段……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我,即使我已经遗忘他。
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无论别人怎么欺负我,无论我受到多大的挫折……他总是站在我身旁,替代了哥哥的位置,一直一直竭尽所能默默地照顾我关心我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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