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与自家小千金的“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让我抱你回来?”
将小女童放到屋中的暖榻上,戚游询问道。
他小心用指腹拨开小女童额前的碎发,但因为实在不敢使劲,扫了四五次才堪堪成功。
小女童四肢并用抱着自己的小花球,瞅着自己父亲的模样活像一只离了树的小考拉。
“瑞,哥!”
她又唤道。
戚游无奈地摇摇头。
他顿了顿,尝试哄道:“叫爹爹。”
“爹爹?”
王府小娘子眼睛一亮,蓦地直起了身子。
戚游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一年,小女童应该对这个称谓很陌生——毕竟自己方才提到了“父亲”
这个词,小女童压根没什么反应。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女童这声“爹爹”
叫得这样熟练,熟练得宛若他根本没有缺席过。
他一时感慨万千,无法言语,可小女童紧接着又喊了一声,确认道:“爹爹?”
“嗯。”
终于回过神的戚游连忙唤道。
他刮了刮小女童的小鼻子,问道:“你娘亲教你的?”
“娘亲?”
小女童歪了歪头,纠结了一会儿,但似乎还是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她实施自己的想法。
她很快将戚游这个问题和怀中的小花球一起抛到脑后,转而抱住戚游竖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温温软软又喊了声:“爹爹!”
大概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这一声她喊得又响亮又清晰。
戚游嘴角的弧度还未来得及上扬,就见她又用小胖脸在自己手背上蹭了蹭,补充道:“我好,想你吖!”
有人说温情的刃是不见血的,但总能剜得人肝肠寸断。
戚游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一年前的决定——离开拒戎,领兵抗击北方戎兵。
但在这一刻,这个看惯了边关的风雪,从混杂着硫磺味与血腥味的硝烟中走出来的父亲,开始思考自己征途的意义。
而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庆幸。
还好一年前,小姑娘还是个躺在襁褓中,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与睡的小婴儿。
如果她那时候就已经这般大,会抱怨父亲刺人的胡渣,会搂住父亲的手臂诉说想念,会用哭闹央求他不要离开,那么,一年前,他可能不会走得那般顺利。
戚游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一下,咽下所有的酸涩,露出笑容道:“嗯,我也,很想你们。”
尽管他反应很快,在自家小千金面前掩饰住了所有负面情绪,但眼角还是控制不住湿润了一点。
小女童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她居然将戚游的手举高到自己手边,嘟着嘴开始吹气:“呼呼,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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