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她胸中再有滔天的恨意,也拿他无法。
何况,今日不过她咎由自取。
和珅半点心软也没有。
临安伯望着和珅那张冷淡的面孔,心底那不可言说的设想霎地破灭了。
人和侍郎对他的女儿,不仅没有半点的好感,反倒还不喜到了极点。
如此境况下,再作不该有的设想,那便是笑话了。
临安伯按下那些心思,且当作从未想过,他笑道:“筵席快要开了,侍郎与我一同入座,如何?”
“承蒙盛情。”
两人一同跨出了待客厅,入了摆下筵席的院子。
今日来临安伯府上的男宾并不多,桌案便摆得稀稀疏疏。
而仅隔着一道门,另一厢便是女眷的筵席。
隐约还能听见那厢妇人们的低语声,娇笑声,挟裹着阵阵脂粉香气,由风一吹,便入了这个院儿里。
临安伯公子站在与那门距离不远的地方,他转头无意识地看了眼那道门,这一看就看了好一会儿。
像是那头有什么令他入了神的人或事。
“愣着作什么?”
临安伯不快地呵斥他。
临安伯公子这才回了神,忙收敛起面上神情,微微低下头,低声同临安伯说起了话。
但和珅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和珅的眼底只看得见临安伯公子那泛着红的耳根。
和珅的眉心微拢了起来。
他还记得之前在那亭子外,临安伯公子听灵月说起黛玉时,朝亭子望了一眼,之后便红了脸。
所以……此刻临安伯公子脑中想的也是黛玉?和珅心底一阵不快迅速涌起。
他怎么配?他怎么配肖想黛玉?临安伯公子性情软弱,连妹妹都制不住,又何谈护住黛玉?何况以他的性情才识,将来也定然难成大器。
这样的人,既没有护得住黛玉的魄力,更没有护得住黛玉的实力。
临安伯府如今已入末路,而等将来荣国府一朝倾塌,临安伯公子怕是什么也做不了!
一道冷光在和珅眼底打了个转儿。
那头临安伯公子只觉得莫名后背一凉,但细究,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起。
“你今日是怎么了?”
临安伯皱了下眉,道:“还不快去安排宾客入席。”
“是。”
临安伯公子忙应了,收敛起发散的目光,转身去作安排了。
和珅粗粗扫了一眼院中的男宾,除却同样封了爵位的公侯伯外,在朝中品级相当高的大臣,便仅只有和珅一人。
因而他的座位被安在了前列。
而另一厢,王夫人带着黛玉、宝钗及三春,也同样坐在了前列。
毕竟荣国府再不如从前,也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谁人敢怠慢了去?这顿饭吃得并没有什么意思。
黛玉几人都不喜这临安伯府上的风气,直觉得坐下来吃两口饭,都好似吞了几口污浊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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