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顿了顿,“就像我一样,总是麻烦。”
读书、做文章从文,握刀、提剑从武,拨算盘从商,抗锄头从农。
所有人都说鹤颐楼的东家心气儿高,守着个半瞎的儿子也要送进豫麟书院去,指望儿子有朝一日能鱼跃龙门、飞黄腾达;谁也没想过,原来在言斐眼里,这些都是一样的——
在他心里唯一低人一等的,只有使自己略带残缺的眼疾。
戚景思没有安慰过什么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言斐觉得自己和旁人是一样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受伤的?”
他只能胡乱地岔开话题。
“有亮光的时候,我还是能看见些……”
天空接连落下几道闪电,言斐虽瞧不真切,却看见了戚景思小臂处鲜红一片;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惊心,他没再说下去。
戚景思却突然就懂了。
言斐踉踉跄跄地拄着枯枝走向自己之前,正好就是几道闪电接连落下的时候,所以言斐是因为看见了,才一定要走过来吗?
他盯着言斐的手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的伤处打上一个结,突然就一把将火折子杵在地上按灭了。
“雨停了,还是不要有光亮的好。”
言斐听见戚景思的话里参着脚步声,小声问道:“所以晚上遇狼的时候,你才没有点火?”
戚景思靠着山洞的石壁坐下,良久后才道:“人心,有时候,比畜生还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跟言斐说这些。
“休息一会罢,天亮就下山。”
折腾了半宿,离着天亮大概也不远了,下山的路还很长。
言斐也不想耽误了戚景思,听到便轻声答“好”
,垫着自己的外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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