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在哭喊,谢昭仪也在哭喊。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了玉棠宫的天空。
“圣上!
皇后!
妾冤枉,妾从来没有害过德妃娘娘,从来没有害过皇嗣啊!”
她奋力踢打抓着她的宫人,在一层薄雪中,挣扎出掺杂着灰和血的可怖痕迹。
混乱中,不知是谁踢了她一脚,谢昭仪骨碌碌滚下台阶,头上摇摇欲坠的首饰全都散了,腕上御赐的红玉镯子,也摔成两半。
她却恍如不觉,爬起来,便往宫外跑:“圣上,妾冤枉啊!
圣上,圣上!
妾冤枉!”
她除了喊冤,什么都做不到。
后面几个宫人追了上来,按住谢昭仪肩膀,死死的把她压在地上。
地面冰冷,风又寒凉,落下的雪也是冷的。
谢昭仪没了力,半张脸贴在坚硬的地面上,默默流泪。
泪水混着新擦的胭脂,染红了颊下的雪,洇开一片如血的艳色。
那雪极冷,仿佛刮肉剔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要将她冻结。
按着她的内侍苦口婆心的劝:“娘娘,您就别让奴婢们为难了。
不过一杯毒酒,喝下去,在醉里就没了,一点都不疼。”
“滚!”
谢昭仪不知哪来的力气,大骂起来,“滚!
我没有罪,为什么要喝!
我还年轻!”
“我不想死,”
骂着骂着,她忽然便放声大哭,“我还这么年轻,还没升到妃位,我凭什么要去死……”
·朱莹坐在舆中,停在玉棠宫门外。
她没有看见谢昭仪的惨状,单是听着,那种凄凉绝望的冷意,便如蛆附骨,从外头皮肉上,一直啃噬入内里。
她闭了闭眼,终于吩咐左右道:“你们在外头等着。”
宫女搀扶着朱莹下车。
嵌珠坠玉绣花鞋踩在雪地上。
她走入玉棠宫里,本已渐渐安静下来的谢昭仪,看到她,又挣扎起来。
她呼喊着冤枉,间或惨叫,想从内侍们的按压下逃脱,她的胳膊拧在宫女手中,鲜血凝结的十指不断握拳又张开。
她徒劳的挣扎,却被按得动不了半分。
“你们都下去吧。”
朱莹说道。
宫人们听话的放了手,离开玉棠宫,站在宫门外候着。
她迁居鸾仪宫,代皇后到思正宫侍奉,不过几个月,便从差点死在狱中的妃嫔,一跃重新回到四妃位分。
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城,她在这个关头,来到玉棠宫里,代表的便是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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