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苏昀苦笑,“没有必要说了。”
是什么没有必要说?是什么还瞒着我?为什么明知道我想利用易道临废了苏家还举荐他?为什么亲自把自己罪证交给易道临?为什么诱反南怀王?苏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他在哪里?”
“城郊十里地。”
正文四六夜幕被映红一角,是帝都天。
清冷月斜挂在梧桐枝头,流淌月光苍凉如水。
易道临折了一段桂枝,随手挥了几下,发出刷刷声音。
枝头在沙地上划过,勾勒出帝都地形图。
“你有把握他会从这里出?”
易道临口中他,毫无疑问是指南怀王。
苏昀背对着他,望着帝都方向,夜风撩起他衣袂,在风中轻晃。
“会。”
他没有回头,只回了简洁一个字。
“今天晚上,全城戒严,只有你把守这个关口是唯一突破点,如果南怀王今夜要出京,确实只能从这里出了。”
易道临握着树枝,在地上比划了一阵。
不远处潜伏着兵马,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声嘶鸣,不过很快被淹没在风中。
“还有一刻钟,第一轮烟火就开始了。”
易道临扔了树枝,走到他身边,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侧脸。
清癯俊秀,帝都中人称他一声“苏卿”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不过,往往表里不如一。
“你喜欢陛下。”
易道临用是陈述语气。
苏昀睫毛微颤了一下,仍是望着帝都方向,沉默不语。
易道临皱了下眉头,“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做?绝了自己后路,亲手拔除了苏氏在帝都根。”
“早已经腐朽了。”
苏昀声音轻若一声沉重叹息,“所有权力,终将导致,然后腐朽。
我们苏家,背负着高祖所给予荣誉,放不下名声,但一块匾额并不足以支撑着整个家族立于陈朝堂。
祖父选择,是无可奈何,我能理解,却无法做到。”
易道临冷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家已经名利双收,师一身罪恶却能寿正终寝,你又何必说得如此委曲求全?”
苏昀摇了摇头,勾起一抹苦笑。
“易大人可知苏家有多少人?”
易道临沉默不语。
“包括奴仆,共计两千三百六十二人。
所有人存亡,都系在祖父一人身上。
朝廷俸禄如何养得起这两千多人?这世界本就没有纯白与纯黑之处,更多是灰。
要立于朝堂,要撑起苏家,只能放弃一些原则,同流合污,以权谋私……裴铮是一把太锋利刀,他要改变规则,除去他眼中钉,新势力与旧公卿两不相容,必有一亡。
有时候想想,或许他做法也没有错,但朝廷里事,本也不能简单分清对与错。”
苏昀自嘲一笑,“当初在贺敬别院看到那些卷宗时候,震惊悲愤之余,我选择了烧掉大部分罪证,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该明白,自己和祖父是同一种人,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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