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会为了脸面跟人斗气,也会为了小命不要脸面,他在水里起起伏伏,嘴里大声道:“舒宁郡主,是小人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啊!
您大人有大量,便把小人的话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舒宁郡主冷哼一声:“闭嘴!”
她根本就没把黄公子当回事,只是挑衅地瞪着李有得,冷笑道:“我说怎么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呢,原来是司礼监的人……本郡主赏景的兴致都被败光了!”
陈慧看看李有得,他目光阴沉沉的,却没有因为舒宁君主的话而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我们的不是,打扰了郡主,我们这便走。”
他扫一眼其他人:“还不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拉上来?”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把黄公子捞上船。
陈慧几乎没有看到过李有得面对比他高一级的人时是个什么模样,如今算是圆了半个梦想——几乎跟她一样的敢怒不敢言啊哈哈!
陈慧觉得,自己当初一举两得拉来的这个主顾真是太值了,她现在倒有些期待看到李有得在皇帝面前是怎么个怂样了。
媚上欺下,他很在行嘛。
见李有得并没有戳穿自己的意思,陈慧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看来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骂了他自己呀!
舒宁郡主一脸嫌恶地瞥了李有得一眼,拉着陈慧回到石桌旁,眼不见为净。
可她想想还是气,恼怒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阉人这种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死了!”
郑蓉蓉先前一直没有掺和进来,此刻听舒宁郡主生气,便替她倒了一杯茶道:“喝茶。”
舒宁郡主拿过杯子一口喝尽,仍然不解气。
陈慧知道自己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好,可听到舒宁郡主这么说李有得,她也有些不舒服,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其实,那些内侍很多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被家人卖进宫的,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便被割去了身体的一部分,等长大了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会痛苦不堪的吧。”
舒宁郡主惊讶地看着陈慧:“你怎么懂那么多?诶,不对,你为什么要替那些恶心的阉人说话啊!
他们一个个奸诈狡猾,阴险恶毒,不知道有多少忠臣良将死在他们手里呢!”
陈慧道:“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欺负的底层,真正能登上高位的又有几个?况且,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皇上的家奴,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
看到舒宁郡主慢慢瞪大的双眼,她知道自己说多了,便忙停下,羞涩地笑道,“其实我也是听人家说书的说的,也不知对不对。”
舒宁郡主哼了一声:“当然不对了!
那些阉人啊,坏得很!
皇上可好了,才不像他们那么坏呢!”
郑蓉蓉倒没有舒宁郡主那么大反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茶杯。
陈慧笑笑不再与舒宁郡主争辩,她突然想到,李有得的岁数估计还不到三十,已经位居司礼监的高位了,也不知他从小到大受过多少的委屈折磨,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嗯,估计不多,他那么怕疼,小时候肯定没吃过苦,所以还没免疫呢。
就像她,从小富养,都没吃过苦,最疼的事大概就是去医院打针抽血了,所以至今她也超级怕疼……这么一想,她那早就愈合的肩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那画舫渐渐远离,陈慧侧头望过去,突然见李有得一个人站在船尾,声音远远传来:“陈大姑娘,晚点见啊。”
陈慧一个激灵,李有得却已经转入画舫内,看不到了。
他这是有病吧!
临走坑她?可他这是坑她还是坑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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