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白宸仍是微微垂目,道:“臣冒犯了。”
姬允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微微开合几次,终于只是嗯了一声,又觉太冷淡,添了一句:“无妨。
倒是多亏卿扶了一把,使孤免于出丑了。”
对方只微微低头,道:“这是臣的本分。”
如天底下最恪守本分的臣子,那人显出全然的恭敬与顺从。
三年前那个莽撞热切,脸上发红地说着想要对他诸多不规矩的少年,终于是亲手被他推开了。
两人进到望鹤楼,便有仆人迎上来,领他们去极天阁。
极天阁在最顶的筝弦转急,外间已换了首激越的曲子。
内间诸人心中已有预料,却仍不免神色震动。
只是又纷纷垂目下去,不对上他的目光。
俱是思虑未定的情状。
在一室的沉寂里,白宸率先站起来,掀袍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宸愿为陛下驱使,死生不顾。”
语落铿然,和着铮铮琴音,如金玉相击。
紧接着傅衹也站起来,朝姬允拱手道:“陛下既能为民所想,水患之时亲赴涿鹿施救,又能不循私情,止叛逆于未发之际。
可堪称为仁明善断。
草民虽为布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寥寥数语,倒是将姬允捧得很高。
姬允未料到自己在傅衹心中竟有如此评价,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众人却难免受到感染,终于纷纷拱手,道:“愿为陛下效劳。”
日暮斜阳时分,姬允才同白宸从望鹤楼出来。
姬允抖擞起来的精神还未散尽,同白宸说话的时候,目中映出彤彤晚霞,愈显得灼灼发亮起来。
那简直是少年人才有的盛气了。
白宸从未见过这样的姬允,他第一次见到姬允,姬允已经是高贵而懒散,像是对什么都不大上心的模样。
在他未曾参与过的,姬允的从前的岁月里,对方竟然是这样的——也同他一般,心怀热切,洋溢到脸上来。
白宸贪看他目中光彩,心想,为了保住对方这样的神采,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想了想,却发现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凤郎要的,他都愿意捧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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