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岚就再也没提过钢琴的事。
贺朝刚抓上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谢俞整个人直接炸了,他把手抽回来:“……操,你这个人什么毛病。”
坐在他们俩前排的两位同学不动声色地将椅子一点一点往前拉,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直到前胸紧贴桌边,勒得胸腔感觉有点窒息才罢手,竭尽所能地跟后面那排两位大佬拉开距离。
贺朝:“你不至于吧,就摸一下。”
“滚你妈的蛋,”
谢俞说,“别随便碰我。”
贺朝没说话,直接把手伸到了谢俞面前。
谢俞看他一眼,想到他刚才那句‘我对他还挺感兴趣的’:“想切磋?”
“摸吧,让你摸回来。”
谢俞:“……”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同学从台上走下来,徐霞咳了声,暗示某两位同学遵守一下课堂纪律:“今天的班会就开到这里,住校的同学一定要遵守学校规章制度,我不希望课后花时间去处理你们这些学习以外的事情,自己心里有点数。”
课程表连着通知书一起发下来,徐霞又说:“刘存浩,这几天你先担任一下临时班长,你有经验。”
刘存浩心如死灰:“……啊,是。”
“哎,你那个指甲油到底怎么回事?”
消停没两分钟,贺朝又问。
谢俞觉得这人真的烦。
黑色指甲油那事。
谢俞没想到它能给自己的履历里添上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差不多是半年前,黑水街举办过一场舞蹈大赛。
居委会在街道里拉上横幅,呼吁大家踊跃报名,宣传阵式空前浩荡。
但是根据标语就能看出来,这次比赛针对的人群压根不是青少年,因为上头写着:重拾青春,找回年轻时候的自信!
当时大美美国签证刚刚下来,再没多久就得走了,走之前非要拉着他们报名参加。
周大雷哪里会跳舞,当场拒绝:“我不要,太羞耻了,你是怎么想的——跟一群居委会大妈比赛跳舞?你疯了?”
谢俞也说:“大美,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不说那些居委会大妈了,就连许艳梅和雷妈两个人也早早地为这个舞蹈比赛做足了准备。
谢俞还被梅姨拉去广场围观了一下她们妖娆多姿的扇子舞,绿色扇子,贴片闪闪发亮。
雷妈年轻的时候据说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但是现在早已经吃成了两百多斤。
最后等她们舞完,谢俞站在广场中央,百感交集地挤出三个字来:“……挺好的。”
大美这次特别认真,他们以为撑死了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事儿,大美缠了他们三天。
前所未有。
周大雷苦口婆心:“给我一个理由,大美,你给我一个克服羞耻的理由。”
大美叹一口气:“哥,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这么残忍,连我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周大雷:“你不如要我去给你摘天上的星星,小淘气。”
大美:“……”
大美又看谢俞,谢俞连话都不想说,直接走人:“我回家吃饭去。”
最后还是熬不过这位小淘气。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大美把两个人叫出来,三个人吹着寒风蹲在马路牙子上,周大雷裹紧衣服,低着头保护发型,还是被吹成了一个傻逼。
“大美,你想干啥?大半夜的?”
周大雷觉得有时候兄弟也是需要教训教训的,“找揍吗。”
大美逆着风,蹲在他们面前,调动浑身的情绪:“其实,我一直暗恋一个女孩儿,但是我不敢向她表白。
你们也知道,我快走了……异地恋太幸苦,不想谈异地,异地这辈子是不可能异地的,只想在我走之前,让她记住我酷炫帅气的身姿这样子。”
谢俞:“……”
周大雷正是向往爱情和浪漫的年纪,也可能只是单纯被凌晨三点的寒风给吹傻了,一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动摇:“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展现你酷炫帅气的身姿,只有这一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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