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爷说着便沏了茶,又把他那旱烟锅子装上烟,狠狠地撮了一口。
“五爷还是说说你吧!
那年你逃出狱来去哪儿?”
我借机想岔开话题。
夏五爷也不看我,自顾儿沉思了一会儿。
说:“不要打岔,让我把话说完。
你爹是个好人来,我们如同亲兄弟一般,虽不是同姓,但您五爷我也是豪爽人,我就佩服你爹的为人,才对你小子格外看重,况且你也挺合我心意,心眼灵透,小嘴又甜,还经常给我块糖吃,你以为五爷嘴馋来,其实五爷在培养你,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要大度点,不能小肚鸡肠,五爷把你给的糖都留着哩,一块也舍不得吃,本是等你长大些,再告诉你这些道理,但是五爷又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五爷,您壮实得很,何出此言呢?”
我说。
夏五爷接着说:“五爷都快八十的人,还说啥子‘壮实’,我自己心里有数哩。”
“唉!”
夏五爷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天。
“我恐怕等不到她了!”
他自言自语道。
“五爷,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我也知道他说就是冯婉儿。
“唉!”
夏五爷又轻声地叹了口气。
“五爷也不是没想过,也曾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去找过她,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去台湾,也就只好作罢了;再后来,我又怕打扰了她的生活,她也许正过得好好的,我一下子突然出现算什么呢?思前想后就不曾成行。”
“她是为了救我才嫁给那个国民党军官的。”
也就是说,冯婉儿后来嫁给了别人,那个人还是个军官。
五爷也像我一样没有看住自己的马子,但五爷还深深地爱着她。
“为什么呢?”
我问道。
“当年,五爷我不幸二次落入鬼子手中,这一次鬼子有了心眼,墙是铜墙铁壁,看护得很严,我是插翅难飞,而且上面下了死命令:‘就地正法’,婉儿为了救我,就去求当时驻扎在附近的国民党的一个团长,叫吴贵雄,我开始一直认为他是婉儿的表哥。
说来吴贵雄也不是坏人,是婉儿上学堂的同学,上学堂时就对婉儿爱慕已久,吴贵雄颇为为难地答应了,但提出了一个让人简直无法接受的条件,那就是事成之后让婉儿嫁给他,那时我们虽说没有结婚,但也就差一个形式,婉儿当时犹豫不决,求吴贵雄先救出我再说,甚至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但吴贵雄说什么也不答应,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婉儿嫁给他,婉儿考虑再三,最后决定答应吴贵雄,以便把我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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