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语媗神情中有了片刻讶异,随即飞快掩饰住了自己不快,出手扶着颜若栩的手腕,低声说:“姐姐小心。”
她表面上恭敬,心里却疑惑不解,怎么今日颜若栩如此反常,几个时辰前一块用晚膳之时,她还一切无异,现在却突然摆起长公主的架势了。
还没待她想个明白,由她搀扶着的颜若栩已经站起身,手肘一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挺直肩背,迈步往殿外去了。
颜若栩沿着记忆中熟悉的回廊,慢慢往偏殿走去。
自十六岁那年祖母去世,为避免睹物思人伤心落泪,她极少踏足康华殿。
十八岁成婚之后,因沉溺于儿女情长,也因将军府中诸事繁杂,她基本不再回宫,再后来,便是想回也无法了。
原以为再也没机会回到这里。
不曾想从前失去的一切,又再次回到了眼前,怎不令人欣喜若狂,热泪盈眶。
那些说起来疼痛蚀骨的故事,现在只是一场噩梦,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颜若栩望着悬挂在回廊两头糊了白纸的灯笼,静静听着身后颜语媗迈步时细碎的脚步声,感受着夏日凉爽的夜风徐徐而过,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很想开口问问颜语媗,我待你如此之好,你为何要陷我与险地?离间挑拨我与皇兄的关系,害我不能入宫面圣,是为一;四处散布谣言,说神威大将军欲起兵谋反,煽动人心,是为二;知晓陆垣韩思恋宋乔儿,特意从烟花之地寻得与故人容貌相似之人,并送入将军府,是为三;桩桩件件都针对我,究竟是为何?颜若栩顿住脚步,那前程往事纷纷涌入脑中,令她头疼欲裂。
罢了,她摇摇头,既然侥幸重活一世,又何必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她该朝前看的,何况,此时此刻,颜语媗还没做下那些错事,她又怎么怪罪。
只是这人,再也不会与她交心了。
颜语媗跟在颜若栩身后,眼神里夹杂着几丝怨毒,在颜若栩看不见的身后,她缓缓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和我摆什么臭架子,以后有你好看的。
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偏殿的寝室门前,几个略年长的妇人嬷嬷一身素缟,静候在门外。
她们见了颜若栩,齐齐行礼,就要上前引她们进室内。
忽而,不远处一扇偏门被仓促推来开,厚重的朱红大门发出咿呀的摩擦声。
几个身披战甲的士卒拥簇着一个锦盒走进来,快步往康华殿主殿而去,银色的战甲淹没在夜色之中。
一个太监高声说道:“前线急报,速速禀告陛下。”
那一嗓子又尖又细,语气急促而声量高昂,颜若栩听了,不由自主打了个颤。
祖母去世那年,大燕边境发生动荡,平静无波的岁月是在这一年被打破。
此后战乱不断,国家危机重重,种种祸根,皆由今日之事而起。
她若想挽回,阻止后来发生的惨剧,必须在此刻就有所行动。
颜若栩顿住脚步,严肃地思考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要出场啦陆垣蛰:听说两章了我还没出场颜若栩:哈?怎样,我才是主角———满脸不屑陆垣蛰:你!
难道不想我的(⊙_⊙)?我可是你的夫君颜若栩:吼,摊手,我现在还不认识你~陆垣蛰:……不知身在何处的陆垣韩提刀而来:来来来,让我看看是谁在觊觎我的娘子,我要照着头给他两下子颜若栩:渣男,走开陆垣蛰:嘿嘿嘿,是我,来打我呀好戏开场颜若栩紧盯着远处主殿散发的幽幽烛光,随后提起裙摆,转身往主殿奔去。
那些遥远的已经模糊了的记忆此刻又变得鲜活起来。
颂元十六年夏,边城郡监军萧叙亲笔急报,大燕边城郡守将冯守易与敌军勾结,要在七月初七夜投敌叛国。
冯守易出生名门之后,冯家也是世代忠良,乾景帝得此消息后震怒异常,几乎不敢相信。
没错,方才那几个守卫定是为了此事而来。
颜若栩咬着牙,顾不得宫规礼数一路疾行。
行至主殿之外时,那几个行色匆匆的士卒还候在殿外围栏之前,他们无一不阴沉着脸,眉宇间似有担忧。
殿内的乾景帝已经将锦盒内的密信取出,拿在烛光底下细看。
颜若栩不敢出声,默默立于殿外,直到乾景帝看完密信,挥手示意旁人退下后,她才慢慢走近。
她看得分明,父皇伸手将密信投入火盆焚烧之时,那手腕在微微颤抖。
被信任的人背叛时的痛楚,颜若栩感同身受。
冯守易曾是父皇的伴读,二人交情深厚,父皇此刻定痛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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