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李父便要秦亦将折子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自己听,也幸好秦亦的折子都是自己查资料一点点儿写出来的,不然那么多内容,还真是不容易记住。
她干脆就把自己当做在论文答辩,说着说着便也忘记了紧张。
李父边听边插几句话评价一下。
“哎呀,这句说得好。
他们齐国就是看准咱们总说自个儿是天朝上国,从来不对他们赶尽杀绝,每次都网开一面,他们打输了仗,只要随便来赔礼进贡,咱们便不追究了,还要给他们好多回礼,这样的话,他们回去养精蓄锐几年,就又蠢蠢欲动了!”
“是啊,边关的百姓苦啊,每年土里刨食不说,还说不定能不能有收成,每到秋天都有齐人来打秋风,骑着快马抢了就跑,多少人忙活了一年,不但得不到余粮,说不定还要赔上老婆孩子。
咱们若是不能把齐国打怕了,让他们不敢再来了,百姓就永远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啊!”
到最后,李父干脆起身一把拉住秦亦的手,激动地说:“秦兄弟啊,我是个粗人,也没读多少书,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觉得,你这折子里头,写的都是我心里的话啊!”
他说着还有些激动,声音也哽住了,“你看我这么大年纪还这样,真是让你见笑了。”
秦亦被他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抓着,也收不回来,再听李父都开始跟自己称兄道弟,慌忙道:“伯父不过是真性情罢了!”
“哎,什么伯父不伯父的,咱们脾气投缘,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李老哥……摆酒席”
李父话还没说完就朝外头吩咐,随后又回过头来对秦亦说,“今晚一定要留下,咱们老哥俩好好喝一杯,咱们这就是投缘,叫、叫那个什么来着?哦,对,忘年交。”
李铮在一旁啼笑皆非地道:“爹,我跟秦亦论兄弟,您再跟她论兄弟,那岂不是串了辈分。”
不过他见自己老爹这么喜欢秦亦,心里也有些欢喜。
期待接纳晚上吃饭的时候,陆诗蕊母女提前回家去了,虽然陆诗蕊并不乐意,但是架不住她娘不知内情,觉得有朝中官员做客,自己母女留下不太合适,便坚持要走了。
这让李铮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决定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将事情对父母和盘托出。
天刚刚擦黑,李府的花厅内,就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的精致美食,酒也已经温好,李母本来说自己是女眷打算回避,但是被李铮硬是给留住了,说自己等下有事要说。
大家都在桌前坐定以后,李铮又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李母悄声抱怨道:“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
“爹、娘。
儿子知道,你们为了儿子的婚事一直是急得不行,尤其是娘,一直给儿子张罗个不停,操碎了心。”
李铮清清嗓子说了开场白。
“你个小子,说这些干什么!”
李母觉得有外人在,说起这人十分丢人,忍不住在下面伸脚踢李铮一脚。
“娘,您听我把话说完,再说秦亦也不是外人。”
李铮也有些紧张,自己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也不知是要壮胆还是什么。
“爹、娘,其实儿子一直有心上人,然后很幸运的是,对方也对儿子心仪,所以……”
李铮在父母面前说这番话,说得十分别扭和尴尬,吭吭哧哧地好不容易说出了大半,又倒了杯酒干掉继续说,“所以儿子想,应该把她带回家给二老看看,然后……”
李母一听这话,登时高兴起来,也想不起还有外人在场,一叠声地问:“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哎呀。
老天保佑,我这儿子也终于开窍了,你可不知道娘这些年可是被你急死了,终于盼到你有心上人了。
是哪家的姑娘?家境如何?家境差没什么,咱家也不是那攀龙附凤的人,即便是家境极好,只要儿子你喜欢,娘也立马去给你提亲,咱们李家也算是世家。”
“娘,您看您这个着急,等我把话说完嘛!”
李铮这么一会儿已经把面前的一小壶酒都喝进了肚。
秦亦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垂着眼眸盯着眼前的盘子,好像在看什么天外来物一般,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手心已经黏腻冰冷的都是汗水,交叉握在一起,不住地互相绞动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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