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可悲的是,他熟读了二十几年的兵书、看过无数次战役的卷案,之前边关战役的成功,却没让他找到一丝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在那里,而最该死的他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或者还记得被季王杀害的一百三十口亲人?”
季辞再也忍不住,猛地睁开眼双眼死寂而锐利,声音嘶哑像是车轮碾压,急促的呼吸轻易夺取了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冷漠的看向马车,看着车内仍旧没露面的人:“明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几个字将来者的身份猜得一清二楚。
马车内声音一顿,“啪啪啪”
轻轻抚掌的微笑声从车内传来,语调悠扬切一如既往的平缓:“恭喜将军,虽一心向死,但至少还没真的死去。”
说完她轻轻敲打着车内的椅子,束手立在车外的几个侍女整齐划一的向前一步打开车门,吱呀一声轻响,雕刻着花纹的车门缓缓打开。
一只白皙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飚戏(完)那枚棋子在手中并不明显,但随着素手在袖口中轻轻划过,却吸引了镜头落在她身上,想要一探究竟。
恰在此时李越猛地抬眼,漆黑深邃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安朵,混沌中带着警惕之意:“我不过以家破人亡之人,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安朵并没回答,反而看向旁边三个软倒在地的乞丐身上,明明未曾落在身上的目光却让李越羞愤而丢脸,下一秒安朵再次上前一步淡淡垂眸:“将军竟甘愿如此赴死?”
李越梗着脖子答道:“在下不过一乞丐尔,天为盖、地为床,如此死了不正好?”
安朵身后的侍女听得眉头一竖就要上前,只见得青衣宽袖忽的一抬侍女连忙诚惶诚恐的退下。
安朵看着李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呼而蛊惑:“但就我所见,将军似乎并不甘心如此。”
镜头拉近,躺在地上的李越脊背猛地一僵,脖子上的青筋暴跳而起,他急忙压住粗重的呼吸,没再露出一副死寂之色,薄唇掀开冷笑一声:“不甘心又如何,难不成大人要帮我?”
“为何不可?”
四个字一出口,李越愕然抬头,在看向沐浴在阳光下高高在上立于云端的安朵,眼中恍惚一闪下一秒快速回神,冷嘲:“难不成大人要为了我和季国作对?”
话音落下,李越脸上露出坠落深渊的痛苦来,狠狠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男二流血不流泪,能将一顶天立地男子逼到此种地步,可见他此时有多绝望。
李越握紧了拳头,脑中蜂拥的乍起不甘与愤怒,原本死寂在血液中的仇恨随着眼前之人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勾了起来,死死咬着唇,血液一点点渗出唇瓣。
但……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做到背弃自己故国,反击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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