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叫了这么多年,还是‘少卿’这两个字叫起来最顺口。”
她以为自己没有留意,现在却能清晰地记起那条马鞭上坠着一截红色的流苏,每当他把连环套抽开时,那流苏都会天女散花似的蓬开,搅成一团。
原来他的事情,她也样样都记得。
如果能再和他并辔骑马,她一定不会再催了。
“玉儿,”
李泌唤她,“你最早当的不是太常少卿吧?”
菡玉收回视线,笑了笑没有答,转而问道:“大哥,建宁王一路护卫陛下,是你荐举的?”
李泌答道:“出京伊始建宁王便自选骁勇护卫陛下之前,我只是后来为他求了个正式的武职而已。
他现在是千牛卫的中郎将了。”
她便没有再问。
〇四?月晦
李泌自任元帅府行军长史之后,比以往更加繁忙。
元帅府设在禁中,临近东门,方便与外往来。
李泌与广平王日夜轮守,任何时刻总有一人在元帅府中——大多数时候,这个人都是李泌。
此时军务繁忙,奏报昼夜不断,全都先送元帅府,由李泌先行批阅,如遇紧急战报,则重封送入宫中,其余天亮后再奏。
如此每日都只有三个时辰左右休息,还时不时地半夜被加急叫醒。
菡玉虽只是个掌书记,时辰上也和李泌一般作息,况且她总是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一天下来不免肩背酸痛,双手僵硬。
正听见外头打过了二更,眼见桌上堆积的奏报只剩最后小半摞,她揉了揉酸涩的眼,估摸着如无意外,再有两三刻钟就能回去睡觉了。
“玉儿,你累了么?”
李泌看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放下手中事务走过来,“明日一早还有誓师会,你早些去休息吧,剩下的让我来便好。”
广平王李俶出任天下兵马元帅已有两月,尚未正式带兵打过仗。
上月房琯曾请命克复两京,此人学识渊博,喜好高谈阔论,行军打仗却不在行。
房琯请求自行挑选部下,重用者皆文臣,只会纸上谈兵,竟想到效法古人用牛车作战,在咸阳被贼将安守忠大败,损兵三万余,仅有数千人回还。
皇帝大怒,还是李泌帮房琯求情才免罪不咎。
广平王听后认为他身为元帅却不作为,反而让宰相带着一干书生去打仗,执意要东征收复两京。
皇帝已经同意,明日大军开拔,定于卯正时刻放榜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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