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美联储的金条不对外发售,偶尔会因为各种促金活动而发放少量名额,每个人都只能定量购买,购买这种金条要留下的记录非常多,要本人信用极好才行。
兆青想象着康纳太太因为金条限量而买金饰的样子。
他不知道康纳太太去了多少次金店和银行,又多少次把这贵重的东西藏在小包里再佝偻着身形坐公交车回到家中。
兆青根本不知康纳太太为了搜集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心思,现此刻一切全部摊在他眼前。
金货上有个字条兆青拿起忍不住读出声:“把它们藏起来,我的儿子,快!
就现在,此刻!”
兆青从未问过康纳太太关于康纳先生留下来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了。
他完成学业后每个月的固定薪水大半都给了康纳太太,家用也好、私用也罢他从不多问,他只留下一部分做必要的生活开支,电话费、交通费和交际费用之类的。
兆青还有足够的外快来源支持自己想做的事儿,一部分的钱用来买书,偶尔换一款新的iphone,存款大部分都用来买各种植物用来扩充‘小世界’的种植。
兆青看到字条后猛的惊醒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随手拿出来个小型的手提箱把金货金饰都码了进去。
他把信笺也发布关注在一起,藏在属于他一个人‘小世界’的仓库中。
兆青必须去看看母亲留下的其它东西,他没有收拾被翻起的床铺快步跑到阁楼。
阁楼的地面有点点灰尘,堆在一旁的箱子里都是各种人工编织勾出来的毛线毯子,旁边也堆着不少波斯地毯,康纳先生在的时候每周都会换一个地毯。
康纳先生走后这个活儿就归了兆青,也是一样一周换一次,清洗完再码在阁楼。
阁楼柜子里有拿做好了塑封压缩至真空的羊绒被,压缩完还很厚证明是非常足料的羊绒被。
以前西雅图一年也偶尔会有几天下雪,一般落地就化了。
而现在西雅图很冷,冬季总是能存出没掉脚踝的厚雪。
早先因为西雅图有是沿海城市没有集体的供暖设施,经了两年的城市建设大部分的地方通了暖气,城市边缘还有少量用电暖气和壁炉的家庭。
这一个多月以来气温下降比往年都快,因为取暖而出现了频繁的火灾伴随着冬雨让每个人的生活都显得有些艰难。
兆青又去了地下室,看到了那些康纳太太只为他一人准备的种子。
兆青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康纳太太的房间,这里原来是相爱夫妻的温馨小窝;后来康纳太太一个人守着每日盼着孩子回家;最后只剩下这个家里的孩子。
原来兆青并没有失去任何亲人,因为亲人的爱还在他的身上,他拥有很多很多的回忆和满满的关照。
这座房子里有太多兆青生活过的痕迹。
有康纳先生为他做的玩具、有康纳太太为他做的衣服。
康纳先生给了他一个房子,康纳太太为他填充了一个家。
兆青从未像今天这样哭的崩溃,越是缺少越是珍贵、越是等了很久越是来之不易。
他总认为自己不需要父母,他认为自己早摸爬滚中学会了一切。
可他也最需要一对父母,让他知道人不是孤零零的活,而现在他拥有过,真真切切的被属于父母那无私而真挚的爱浇灌过。
兆青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他以为爱是初春的细雨,结果爱是盛夏的暴风夹杂着水晶一样大的雨点儿,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
兆青哭着哭着睡着了,醒过来时眼睛涩的厉害睁了好几下才完全张开。
他看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手里还抓着的康纳太太留下的信笺。
陈阳回来了。
兆青赶紧收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拽了出来的信笺,哭的太伤情下床时腿打了个摆子才站稳。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凉水反复浇在脸上才清醒。
兆青要下楼去客厅时路过康纳太太的房间,那散落一地的编织品已经被重新归类放在应该在的位置,床板也被镶嵌好、床垫也归了位。
兆青倚在母亲房间的门框上,看着床铺的方向笑了笑,在心里说谢谢母亲。
下楼时兆青脚步无比的轻快,直接卷起袖子走向着厨房。
兆青准备好好吃一顿照顾一下自己最近被忽略的胃,也应该对住进他家的‘朋友’尽一尽地主之谊。
路过餐桌时兆青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插着充电线,他按了下ho键显示电已经充满。
有两三个未接来电和几个信息。
兆青先回几个电话才知道过来他的假期又被他生生睡过去一天,距离他上次吃饭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之前的事儿了。
兆青和代课老师交流完才去看陈阳发过来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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