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雨。
我记人名并不比记人脸要好多少,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三个字,即使如此,我还是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喝了一口牛奶:“你们酒吧还卖牛奶吗?”
这就像在成人用品店问“你们这里有数学教参吗”
一样荒谬。
许翔嘴角抽搐:“今晚开始卖。”
其实在酒吧喝陌生人给的东西并不安全,但我直觉认为这杯牛奶比我迄今为止喝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安全,就像我直觉认为这张名片来自下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一样。
何纪和施可卿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怔愣意外地神似:“酒吧,卖牛奶?”
我在他们茫然的目光下喝光了剩下的牛奶。
“好像说今晚开始卖的。”
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晚上一点,施可卿是女生,半夜回家不安全,何纪正好和她顺路,就送她回家了。
和他们告别后,我摸出手机,发现上面有五个未接电话,是我妈打的。
我熄了屏幕,没有回拨也没有加快脚步的打算。
白天人群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仿佛飞鸟归巢后的森林,不见尽头的长街忽然冷寂了起来。
我习惯性地抬头,以前没有指南针的时候,人们迷失了方向就会抬头看天,星光可以指明前路,它们隐匿在宇宙里,微茫的光线穿越时间来到了人类面前。
宇宙很大,在宇宙面前,快乐没有意义,悲伤没有意义,人类渺小的文明没有意义,但宇宙的浪漫是永恒的。
所以我总是习惯抬头看天,夜晚是天空最接近宇宙的模样。
路灯下的飞蛾不厌其烦地扑撞着灯罩,附近楼房的灯已经熄灭,只有零星几家仍然还在和长夜作斗争。
就算你跺麻了腿,喊痛了嗓子,楼道老旧的灯也还是高高在上地保持罢工的状态。
走过熟悉的转角,拧开门锁,周玉莹疲惫的面庞在看见我时终于焕发了一丝生机。
“小夏…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她问得有些犹豫,怕我不高兴。
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具体和谁、去哪里以及做了什么全盘托出,只言简意赅地回答:“和同学在一起。”
周玉莹不再细问,好像是在确认我是否在撒谎,她一向担心我和什么不走正道的人混在一起。
我冲了个澡就进房间锁上了门。
不管家里有没有人,我还是会锁上门,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稍微安心下来。
躺在床上,我把玩着那张精致的名片,总觉得有种奇异的香味,手指滑过“晏朝雨”
三个字。
名片被我夹在了《安徒生童话》里。
那是小学时我学会汉字后周玉莹给我买的在他把伞给我后,西城好几个星期都没下雨,我一直没有再用它的机会,更没有随身带伞的习惯。
今天的天气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桌上的试卷已经答完,我没有检查试卷的打算。
等会儿会下雨吧。
可我没有带伞。
监考老师见我发呆,敲了敲我的课桌,示意我再检查检查。
我佯装认真地盯着试卷,实则在放空大脑。
潦草的字迹在试卷上显得有些张扬,从不背古诗文的我在默写题上作了突兀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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