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口谕在,朱莹并不怕她,目光从谢昭仪身上收回,微笑道:“我还要照看充仪娘娘,出不出去,只看充仪娘娘的意思。”
谢昭仪美目一瞪,便要骂人,李充仪先开了口,声音温柔:“圣上和皇后娘娘命朱妹妹看护我几个月,她在这里,我很是安稳。
若昭仪妹妹没什么要紧话要讲,朱妹妹还是留下来的好。”
听到李充仪拿皇帝皇后做幌子,谢昭仪哼了声,不甘不愿的放过朱莹,扶着宫女坐了下来。
“昭仪妹妹今日瞧着很是高兴,是遇见什么喜事了么?”
李充仪问道。
谢昭仪摇着团扇,目光投向她肚子,在那微微隆起上停留半刻,含笑道:“姐姐的喜事,不就是阖宫的喜事吗?再过几个月,宫中便要多添个孩子了。”
李充仪笑了笑,没有多言。
谢昭仪又道:“闻听昨日姐姐险些小产了?姐姐可要保重身子啊。
说起来,姐姐你刚经了……”
李充仪听着她的话,已经强行忘记的虎豹和遍地鲜血再次涌入脑海。
她呼吸微微急促,面色白了些。
床边坐着的朱莹发觉不对,连忙安抚她,边为李充仪顺气抚胸,边道:“昭仪娘娘慎言。”
谢昭仪停住话头,以团扇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长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住眸中所有神色。
她叹了声:“妹妹失言了,望充仪姐姐原谅妹妹。
幸好那日妹妹早早回去了,和身边人都安然无恙,看着同宫之人回来时,妹妹这心里……”
谢昭仪西子捧心般捂住胸口。
李充仪想起那些挡在自己身前的宫人。
她的掌事宫女厉声喊着,要她往皇帝那里逃。
她还是世家皇帝重视李充仪此胎,谢昭仪哪里敢认这个罪名。
她出身高贵,又在家中众星拱月般长大,一向心高气傲。
入宫以后,谢昭仪圣眷优渥,除了害怕皇后和柳贵妃以外,对待别人,从来都是眼睛长在天灵盖上。
不料今日竟被个平民出身,没承宠便已失宠的美人质问了,她越想越生气,冷笑一声,才要说话,朱莹已然又道――“自知晓充仪娘娘有孕后,经皇后娘娘首肯,阖宫上下不用香料,唯恐伤了娘娘的身子。”
她掩鼻,下了逐客令:“充仪娘娘身体不大爽利,娘娘说完了话,便请回宫去吧。
待充仪娘娘产下皇嗣,妾身再与娘娘一起向您赔罪。”
朱莹话里话外拿皇嗣和皇后做文章。
谢昭仪不好反驳,她自持身份,又不愿与一个小小美人斗嘴,青着脸随长庆宫内侍走了出去,登舆回宫。
被朱莹这种出身的低位嫔妾给撵出宫去,谢昭仪只觉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如果传到别人耳朵里,叫她怎么做人?那些世家贵女,一准儿要暗地里嘲讽她!
谢昭仪忍不住愤愤骂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李充仪怀了孩子,她倒是跳得狠,活像自己怀了孩子一样!
李充仪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又想起李充仪怀了皇嗣,日后生育,怕是要一飞冲天,直登妃位了。
她爹算什么人物,她又算什么?白衣出身,宦官朋党的女儿,给她们开源谢家的嫡女提鞋都不配。
没有淑妃娘娘在皇帝登基前便跟随他的经历,不是宫里积年的老人,也配做四夫人,稳压她们世家女一头?她咽不下这口气来,忽然扯开帘子吩咐道:“去叶修媛宫里。”
·谢昭仪怎么想,长庆宫众人是不知道的。
李充仪情绪不稳,连带着身子也不适。
朱莹忙叫人请来医女,给李充仪瞧病,另使内侍通传尚膳监,指明要几道补身子的膳食。
眼下长庆宫主位,是阖宫眼里的金贵人,尚膳监不敢怠慢,立刻按要求做了几样,派人送到长庆宫中。
李充仪喝了口粥,便不肯再吃东西,心神不宁,对朱莹道:“才过了一天,便有人故意来刺我的心,这后面几个月,我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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