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倒也省的他纠结用什么方式告诉薄邵意。
薄覃桉不放心游屿以这样的情绪一个人在家,没同意他回去。
尾声直至此刻,游屿才发现,其实比起拒绝,接受现实更让他活得艰难。
方奶奶的死,方远的死,舒夏的降生,舒少媛与杨程昱之间的结合。
这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用无数双手死死勒着他的脖子。
他被所谓的责任与不忍禁锢着双手双脚,在即将踏入而立的时候,他终于做了一件对他而言最正确的决定。
他低头,望着从窗外直来的阳光。
天气热,窗户都关着,中央空调让室内保持清爽的温度。
他把手放在阳光下,稍微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够了,抓住丁点的温暖都足以让他心怀感激。
他终于得依附着温暖,鼓足勇气呐喊。
空无一人的狭小房间,对面的墙上挂着舒少媛的画,他手中是被笔杆磨地光滑的画笔。
他熟悉的颜料在调色板上,根据需求融合成其它颜色。
他讨厌的,喜欢的,爱慕的和惊羡的,都一并带着难以释怀的情绪倾注于画中。
作品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认识世界最初始的本能。
游屿从未想过自己的画能够被所有人喜爱,只要有一个人懂,他便会感到很开心,仅此而已。
薄覃桉下班后接替薄邵意,其实游屿只需要在医院白天打针,晚上照样还是能回去的。
父子两个似乎有点闹别扭,游屿记起时问了几句,薄邵意含含糊糊混过去也不说为什么。
但游屿能猜到一些,总逃不过他和薄覃桉在一起的事。
大学母校校庆,校领导想邀请他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
游屿做不了大庭广众讨论自己学习方法的演讲,和校方一折中,可以在展览馆展示他的作品。
庆祝晚会定为傍晚,校口聚集了不少回来参观母校的毕业生。
在校生会根据毕业生们事先在校公众号提交的报名,发放给他们准备好的校庆短袖。
校庆放在周日,尽可能保持绝大部分人都能趁着假期赶来参加。
游屿在大学时参与社团,颇为认真地学了那么一段时间的钢琴。
他轻车熟路地去音乐学院那边,琴房都在使用,从里头发出叮叮咚咚或是磕绊或是流畅的音乐。
校庆前,学校雇花匠在花坛里新种了一批蔷薇,开得正旺,游屿坐在花坛边听了会乐声,指尖模拟着弹琴的姿势放在腿边动了几下。
“找到了。”
他眼前的光忽然暗了点,他抬头,对着来的人笑道:“不是不想来吗?”
薄覃桉俯身将他身上的落叶拂去,“美食街那边很热闹,去吗?”
游屿摇头。
归根结底他还是喜静的人,太过于热闹倒让自己不适。
“你没听过我弹钢琴。”
游屿说,“上大学那会我弹得特别好。”
薄覃桉笑,“那过几天带你买架钢琴。”
“不要。”
游屿伸手拉了下他的手。
高强度的画画就已经令他的手腕无法负担,如果再以弹钢琴作为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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