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只是她一个人。
曾颖也是在那几天,随清收到建筑论坛的一则邀请,请她跟其他几位青年建筑师一起去美国做一个低碳建筑方面的巡回讲座。
她其实是想拒绝掉的,一个是因为忙,另一个原因不言而喻。
但人在江湖行走,有些时候不得不被推到台前做一回吉祥物。
所幸讲座级别不高,地点都在西海岸的几所大学里,而她要回避的人在东边,至少距离上很安全。
出发在即,她的手机日历上跳出一则提醒,是一个月前约的那一次心理咨询。
随清如期去见了梁之瀛博士。
梁博士是个中年人,戴眼镜,面目亲切,穿颜色柔和的衬衫,鬓边有恰到好处的几根白发。
梁博士的谈话室里摆着一把扶手椅与一张长沙发,墙上挂着一幅水彩画,像是罗夏墨迹测试里图案交叠而成的。
总之,此处所见的一切都与人们想象中的心理医生一致。
走进那个房间之前,随清在候诊室里等待,已经想了许多种方式提出她的要求,是开门见山,还是在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又或者是在这一次治疗的最后。
但直到在那张沙发上坐定,她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头绪。
梁博士先说话,亮了执照,介绍了专业背景,又解释了治疗流程和保密条款。
要是全套走下去,接着便是签署知情同意书了。
随清听着,一路点头,思绪却停在保密条款这里,心中仍旧是那个问题,怎么提出她的要求。
但梁博士却停下来,看着她说:“按照惯例,取义,只是为了宣泄愤怒。
而这愤怒与其说是对你,不如说是对死亡。
此外,还有一件事,不在他的病历里,但我一直记得。
我想,你应该知道。
那是我停止记录之后,又过了几年,他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们也都已经回国工作。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他恋爱了,也问过他为什么,半开玩笑的。
也许只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吧,他也半开玩笑地对我说,他遇到那个让他大脑皮层和杏仁核关机不工作的人了,一切的决定都是由下丘脑做出的。
是的,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应该知道所有的经过,祝顺利。
读到这封信的时候,随清已在旧金山。
从酒店望出去,碧空万里,海天一色,莫名又叫她想起那张冲浪的照片来。
她还记得下面的寥寥几条留言,似乎说是huntgtonbeach,并不是这里。
而且,此时学期尚未结束,离暑假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应该在纽约读书,不可能千里迢迢地出现在这里。
似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只为了让她更加安心一点。
又过了一天,她就在s上看到他新po的照片,竟然是在医院里。
也不知玩的什么,腿上挂了彩,涂了半条腿的碘伏,配文——ybeautifulhairyl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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