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树就不知所措了。
也就在此刻,一记狼牙棒重重地敲在唐玉树的头上,让他眼前一阵晕眩。
用钢枪撑住了失却的重心,唐玉树抹开糊了眼睫的血水,看清敌人后重新厮杀了起来。
林瑯在身后问他——那声音于嘈杂的战场里本该微弱,此刻却清晰的如同耳边之语——“你都愿意为我拼命至此,为什么让你认一句‘爱我’,就那么难?”
唐玉树还在厮打着,打着打着却哭了。
一切难分虚实的场景又顷刻间抽离变换,变成了陈滩财神府院子里当初的模样。
唐玉树撑着身子俯视着摔在地上的林瑯,拧起眉毛闭起眼睛,很用力地隐忍着崩溃,可泪水颗颗掉在了林瑯的脸上:“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想要你。”
“你想听,我愿意花一辈子说给你。”
“我从来没有不敢认。”
“我一点都不怂——能护你周全的话,以一当百当千,当万都不怕;能在你身边站着的话,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可以站一辈子;若是站到你老了死了入了土,我就化了一块碑去守你,我什么都敢做,为了你。
可是——”
梦里的林瑯身影渐渐褪去真切的颜色,变得像是皮影,像是糖人,像是失却了厚度的画中仙灵,虚无得让唐玉树害怕。
林瑯诘问:“可是什么?”
晕眩的脑袋终究撑不住了身体,重重跌在林瑯身上。
山根处的生疼刺得眼睛无法睁开,鼻腔里一阵热流涌动,滴滴答答打落在林瑯的脖颈处,积于锁骨的浅窝里,再迅速从胸膛前滑入衣衫。
蒸腾出甜腻的气味。
——“可是我不能陪你活下去了。”
林瑯没有力气去赌唐玉树的气。
仔细想来,是该怪自己把所有细枝末节都忽略过去了。
可谁会料到无坚不摧扎实可靠的唐玉树,会在毫无防备的某个时刻突然垮下。
林瑯突然想起有一日唐玉树为自己按摩时流了鼻血,当时还趁唐玉树慌张地跑出厢房后,心下窃喜,私心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上火的想法;顺着线索再回想的话,顺儿刚来的那一夜,也曾在一番忙碌中听他不经意提起撞见唐少爷擦鼻血的事情;收拾正堂的那一日,他也失足摔倒,如今想来才后知后觉地生了疑——翻一丈高墙如履平地的他,怎么会被细琐小件儿给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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