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这样的兵器,唯有人命才能磨砺出它的锋利。
你光是逃,有什么用?”
刀客说着抬起一手,带着不可一世的盛气,嘉许似地道:“你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身手,配叫我知道名字。
说吧,你叫什么?”
“不留山。”
宋回涯扼着隐隐刺痛的手臂,字正腔圆地回道,“宋回涯。”
“不留山原来还有余孽在?”
刀客佯装惊讶,“你师父、师伯,都已经死了,满门覆灭,仅留下三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敢这等猖狂?”
宋回涯全然没有自己不敌的惧意,也笑问道:“你怕了?”
“我怕?哈哈!”
刀客捧腹大笑,眼神怜悯,加重了语气讥诮道,“你配吗?”
宋回涯望向自己的剑,说:“我的命就悬在剑上,活一日也好,十年百年也罢,都是自己博来的。
死在何处,死在何时,我不在意。
大梁疆土,万里云山,哪里都有我不留山前辈的尸骨,皆可做我的葬身地。
你呢?”
宋回涯说着笑意愈盛,扬起脸,眸光烁亮,气势如虹:“你若不能将这天下都杀绝了,总会有我这样不怕死的人,等着取你的命。
你敢日日将自己的脑袋悬在梁上吗?”
刀客唇角上扬,眼底却无笑意,只蕴藏着阴狠的厉色,目光极具侵略性地落在宋回涯身上,似是在考量该先砍下她哪只手脚,好慢慢折磨。
季归年一瘸一拐朝他们走来。
宋回涯目不转睛地盯着刀客,抬手轻挥,语气不善道:“滚。
少废我口舌。”
季归年犹豫一瞬,再次转过身去。
后方的游侠们见宋回涯率先出手,且顶住刀锋。
一群人应声而散,唯恐牵连,也有一群人蒙住脸孔,上前搅乱战局,为季氏挣来时机。
现场打杀声一片。
季母解开了铁锁,拿起刀,踉跄着去后院牵出一匹马。
客栈的伙计不敢阻拦,早已埋头躲进柴房。
季母抱起幺儿,捧着他的脸,情意绵邈,满含不舍地低语道:“我儿,我宁愿你做一个凡庸的痴儿,也不要学你爹,说什么碧血丹青,他……”
季母终是不忍再说下去,最后怀抱着幺儿片刻,将他推离开来,痛哭道:“走吧,我的四郎。
走吧!”
说罢将人甩上马背。
季小郎君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大哭道:“娘,那爹呢?!”
季归年跪在地上,朝着父亲郑重磕过三个响头,再也不看,眼眶血红地背过身。
他要送母亲上马,季母只摇头。
边上叔伯推来一女童,恳求道:“也带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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