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掌舵的人,浮浮沉沉,身不由己。
一来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世事难料;二来他或许是不愿对我说谎。
明知办不到。
明知办不到。
如果从此就和小玲失去了联系,该多好。
永不再相见,在我的印象里,还能保留一点年少时的单纯友情。
我们也曾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在那样的年纪上,友谊单薄得像一张空白的a4纸,轻飘飘的,了无痕迹。
浅浅的一笔,倏忽之间,被一点点擦去,留下一张空白。
就什么也没有了。
谁都想不到,我们是在陈生干爹的舞厅里重逢的。
我和陈生坐在灯光黑暗的区域喝酒。
那天陈生值班,我就通宵陪着他。
我已经辞掉了在店里的工作,每天无所事事。
陪着陈生,成了我的工作。
只要是陈生值班,我们就日夜颠倒,成了两只夜猫子。
那样的生活,醉生梦死。
什么人情世故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远离忧愁,只为寻找快乐,也为别人带去快乐。
满腹忧愁的人来舞厅里喝酒,跳舞,找一个能说上心里话的人,倾诉衷肠。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忘却现实生活里的种种,忘掉自己是丈夫或是妻子的身份,忘掉那些应尽的责任义务,什么都忘掉,只剩下自己,以及随之而来的渴望、期待、欲望。
自我放纵,成就最原始的自己,率真而野性。
渐渐的,我也爱上了舞厅的虚幻。
就像我们的爱情,里面有不切实际的成分。
我见到小玲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跳舞。
昏暗迷离的灯光,看不清楚人的面孔,只能看到他的体型,猜出他大概的年纪。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一颗种子。
把它放在阳光充足的肥沃的泥土里,就会发芽,出土,茁壮成长;把它放在阴暗的贫瘠的角落里,就会发黑发臭,腐败糜烂,散发出恶心的气味。
小玲看我的眼神里,有抗拒的敌意。
我们的关系已经恶化了。
站在那个男人背后,我对小玲说:“真凑巧了,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我们还是很有缘嘛,又见了。”
小玲不以为然,斜着眼睛和我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
我们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
这一个不太友善的词,顿时让我语塞了。
我望向别处,看着周围一对对的红男绿女,甚是喧扰。
他们互相搂抱着,在暧昧,在调情,在做一切梦幻不实的事情。
我不希望今后自己也成为一个放荡的女人,但是我喜欢看那些放荡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缠绵。
这个时候,我站在高处,他们站在低处。
我是自由的,他们是被束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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