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晴空丸案中本被视作国耻的判决竟然也可算是一种胜利了。
也是难怪,若是没有吴予培,恐怕连这两年徒刑加三千元赔偿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国际诉讼中,此番“胜利”
已是空前。
于是,那些罹难者亲属很自然地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吴予培大律师身上。
唐竞已然听闻,吴予培接受了这些苦主委托,仍在努力交涉,坚持公断会应当另有一位独立仲裁员,遵循国际惯例,少数服从多数。
只是这逢年过节的,不知还有没有人睬他。
再加上那些时常到楼下事务所去磕头嚎哭的妇女老幼,吴律师在这案子上不仅收不到分文律师费,估计还得搭进去不少钱。
这种事,哪怕朱斯年那样的身家也未必愿意沾手,更何况他这才开张没多久的买卖。
而反观日本人的意思,恰恰是想把这公断会拖到地久天长的。
想到这些,唐竞只好叹气,心想君子就是麻烦,尽挑这些事来做。
但反过来想,若不是尽做这些事,似乎也称不上君子了。
转眼便到了除夕,就连鲍德温都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西人在此地住得久了,也入乡随俗,这辞旧迎新也变得格外漫长,每年的节日气氛总要从西历十二月开始直到次年二月才渐渐退了去。
然而,入夜时分,唐竞离开哈同大楼的时候,却见吴予培写字间的窗口仍旧亮着灯。
他犹豫了片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如从前一般走进去喊一声:吴律师,吃饭啦!
最后,还是作罢了。
只等事情了了吧,他这样想。
仍旧是往年的老规矩,他这顿年夜饭还是得去张林海那里吃。
走进锦枫里,哪怕是帮派的地界,过年的时候看起来也与平日不同。
悠长的一条青石巷,左右一进进院子里都有不曾返家的门徒聚在一起吃饭。
谢力也正与人围炉,远远看见唐竞,酡红着一张面孔招呼一声,又赶不及地回去喝酒。
唐竞便也不碍他的事,径直走进最深处张帅的府邸。
张府里情形也与往年差不多,请了堂会,摆了几桌麻将,三个姨太太相约穿差不多款式一样颜色的衣服,以免谁抢了谁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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