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再有我想要的,‘这里’才有。”
sa很平静,“如果哪天你不见了,我就去自首。”
他说着,也朝dean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残存的酸涩与痛,可更多的仍是愤怒过后的枯寂,“我只想和你一起,六岁开始就只有这一个心愿,从没变过,你活着,我就活着。”
他顿了顿,后面还有半句。
可停歇之后,看着dean屏住呼吸紧张的样子,又觉得难过,便不再开口。
他不在乎曾经的同事怎么看他,不在乎邻居们怎么看他,也不在乎neill夫妇怎么看他,甚至——他也不在乎dean怎么看他了,只想这么开着车,一直逃下去,dean坐在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也算某种自私,可他已经谁都不在乎了,自私一点又怕什么呢?dean一意孤行地毁掉了自己,他不过是有样学样,毕竟他们之间的爱从一开始就不能被称作救赎,而是毁灭。
sa眨了眨眼睛。
不,他们之间并没有那种爱。
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这么算起来,从一开始他就是自私的那个,那就让他有始有终地继续下去吧。
sa的话以及其中的暗示让dean在错愕与负疚之余只觉得疼痛难当。
他从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言每一行他都考虑过后果,计较过如何才能将sa从他们的罪名里摘出去。
可如今他所有的苦心孤诣都成了徒劳,sa的行为与决心像一记耳光扇在脸上,最初的愤怒早已散去,现在的他只感到难堪与羞愧。
他把sa带进了地狱。
后来车里又只剩下空寂的风声,温度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逐渐攀升。
弥漫于骨骼脏器之间的疼痛蚕丝般被剥离,又被一只手抖抖索索地缠在了心上。
不说,不听,不闻,不问。
午后sa把车开进了一家汽车旅馆的院子,开房用的信用卡是假的,他从旅行袋里掏出一部新的手机塞给dean,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dean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新闻里,fbi高价悬赏越狱死囚的的线索。
与他一同出现在画面里的是sa,证件照上的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如今却一样是通缉犯了,dean坐在沙发上听着新闻,不敢扭头看弟弟的表情。
越狱后的第一个夜晚谁也没能入睡,门外星点的响动都能将他们惊醒。
sa把枪塞给了dean,说他自己用不着。
dean就睡在靠近房门的那张床上,闭起眼睛的同时左手也探进枕头下面握着枪,但他不确定有人破门而入时他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扣下扳机。
清晨里相继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短暂补眠之后他们又离开旅馆匆匆上路。
肋骨未愈的dean行动起来还有些吃力,sa把他扶上车,一手抓上他的腰时不免有些恍惚,好像低下头就能和自己最心爱的哥哥接吻似的。
嘈杂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他扶着dean坐好,手从他身上离开,恋恋不舍。
开车时不知为何想到了十四岁那年的暑假,海鸟的叫声总是出现在梦里,他躲在一片蝉鸣里默默收拾自己的眼泪和破碎的心,对面房间的门总是闭得紧紧的,像极了一口回绝他的兄长。
那时的少年只是全心全意希望得到dean,不计得失,不计后果,十二年后的此时此刻,尝遍了他自以为是的欢欣与甜蜜,想一想,原来什么都没得到。
大梦一场,海鸟远去,蝉鸣里的少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傍晚的时候去便利店补给水和食物时,dean发现站在收银台那边正在打电话的店员神色有些异常。
男人手里压着一份今天的报纸,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一边紧张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dean忽然大步冲过去,抢过电话砸到墙上,又一把掀了收银台。
他拉过男人把他的头用力按在桌上,大喊一声弟弟的名字,捂着疼痛的右肋冲出了便利店。
慌张关上车门,颤抖的手握着钥匙插了几次都插不进孔里,sa少见地骂了一句脏话,却怎么都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一只手慌忙覆上,指尖泛着冰凉的温度,dean用手指顶着钥匙前端,终于帮弟弟把钥匙插了进去,他转动手腕,sa的手从他掌中滑出,换挡,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一路飞驰过无数个路标,谁也来不及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本能地循着道路延伸的方向一径向前。
城市裹挟在灰尘里被他们甩出身后好远,可他们不敢回头亦不敢停下来,如同他们的身体不敢停止战栗,如同鼻腔不敢停止喘息,绷紧的头皮像一张网紧紧箍在骨头上,汗水丛生,风声擦过耳际,在隆隆心跳声中被扩大成蜂群来袭般的嗡鸣。
黑夜来得毫无征兆,像天空陷落,万千星辰全都压在了这辆毫不起眼的车上。
最后出现在东边天空里的下弦月黯淡无光,好似一张冷淡阴鸷的脸,潦草出现不过是为了提醒这对兄弟那一路不要命的飞驰就这么花去了他们近十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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