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dean,sa显然也愣了一下。
他注意到dean的脸色很差,眼睛里满是血丝,唇色也是不健康的白。
一颗心蓦地就悬了起来,如果不是身边还坐着人,如果不是单面镜后面还站着人,他早就起身过去堵住兄长,逼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就是这个案子本身。
dean来之前他已经和ea粗略谈过,对发生的事情以及她的诉求有了初步的了解。
年轻的律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接手这样的案——乱伦案件几乎是不需要辩方律师的,也没有大众陪审团,坐在陪审席上的全都是教会的神职人员,一旦公诉人提交了所有证据,法官可以立刻询问教会陪审团的意见,整个流程相当迅速。
但这次的案子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听说委托方希望他能做无罪辩护。
宗教与伦理相关的法律是法学院的必修课,每个从事法律相关职业的人都能将这几部法律倒背如流,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而言,ea确实可以要求做无罪辩护。
可针对乱伦案件而言,过去的三十年里仅有不到十例乱伦双方其中一人因为患有精神疾病而被判无罪的案例,转换成概率来看,胜诉的几率微乎极微。
他和dean都曾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绞刑架,他猜他们也在梦里见过它,在无数个漆漆黑夜里,抑或万里无云的晴空朗日里,高高的刑架永远与另一个人的名字有关,那名字里仿若包含着恐惧与死寂。
甚至在他们每一次的眼神交汇、每一次唇舌交缠、每一次肌肤相亲的时候,高大的木桩悬挂结实的绳索就悄然耸立在他们所剩无几的意识之中,快感愈是强烈它的影子就愈是清晰。
可他们至今还活着,活在恐惧与侥幸之中,刑架在他们心里,绳索却并未套上他们的脖子,所以他们还能抓紧任何一刻,在四下无人之时尽情与对方拥吻,恨不能在对方身上每一处皮肤每一截骨骼上都留下独属自己的烙痕。
直到今天,像他们这般躲躲藏藏不能见天日之人就要亲手将同类送上竖起刑架的高台。
sa知道dean会怎么想。
见兄长已经拉开椅子坐下,sa终于收回思绪,扭头叮嘱ea不要说任何话。
再扭过头看向兄长,果不其然他瞪起眼睛,仿佛不满他给ea的建议。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对哥哥说过他那样瞪起眼睛的样子毫无威慑,用在自家弟弟身上或许还能被解释成是兄弟与爱人之间的装腔作势,倘若是不相干的外人看了——工作中的sa忽然烦恼起来如果因此有人被dean迷住了该怎么办。
幼稚的庸人自扰很快被dean的问话打断,sa再次扭头,眼神温柔地看向ea,试图以此坚定她绝不开口说一个字的决心。
年长的女人仍是一副憔悴的样子,眼睛红肿肿的,脸色依然苍白,有几次她都因为dean的话想开口的,但想起sa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她又咬咬牙忍住冲动,无论dean问什么问题,以什么方式提问,她都三缄其口,一个字不说。
dean的脸色越来越阴郁,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他最后冷漠地收拾好了文件夹离开审讯室,sa又和ea详细谈了一下案件细节这才离开——他走出审讯室,找人问到了dean的办公室,整了整领带,又拉了拉西装,拎着公文包走进兄长的办公室。
对方抬头见是他,竟都没给出好脸色。
“我已经下班了,可以在这里等你下班吗。”
sa的语气还很温柔,仿佛都没看见兄长难看之极的脸色。
低沉优雅的音色配上温存轻柔的语调,纵然dean现在心中再急再气顿时也被软化不少。
他想早些得到ea的完整口供是因为只要证明男人的口供是真的,ea就极有可能被判无罪。
并不是所有的乱伦都只有纯粹的爱意,谁都不是睁眼瞎。
也有那么多乱伦案件中充斥着暴力、胁迫、引诱乃至药物控制,被控制的一方都是受害者,他们往往都能得到教会陪审团的同情,从而被判无罪。
这个案子里并不存在暴力与药物,却存在着谎言与控制,dean知道那两个人是真心爱着对方,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看着他们两人都被送上绞刑架——被他这双手推上去。
这就像,明明犯了相同的罪,而藏匿得更好的那个人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将不小心露出了尾巴的那个推出去,而自己伺机朝着更加阴沉安全的暗处逃去。
这让dean恶心。
而sa似乎不明白他问话的含义,似乎也没听懂他在女人面前提及男人的部分口供就是为了得到她的证实,他必须要得到更多证据证明ea确实是不知情的,他想,自己至少要救下他们当中的一个。
叹了一口气,dean告诉sa他很快就能做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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