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傅去帐门口喊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十三个人一起把睡死过去的王病抬上马车,王傅把个包裹放在王病身侧,下来吩咐道:“按着这张地图走,他如果醒了要回洛阳就敲晕他,别让他回洛阳。”
那几个士兵一头雾水状应是,两个上了马车前驾车,其余十人去牵马,分成两队簇拥着马车,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王傅道:“报上名来,到了建康你们一并官升三级。”
十二个人一一报上姓名,王傅点点头,再看了一眼马车,道:“去吧。”
马蹄起落,绝尘而去。
王病的军旅结束了,而王傅也要去走他最后一段路。
□□六年二月二十五夜,太尉王傅前往匈奴军营投降。
质子
马车颠簸,王病的头歪了一下,磕到木板顿时痛得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的同时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上上下下的。
上上下下?不对,怎么会摇晃地这么厉害!
天亮了,王病看了看四周,身下还垫着几层厚厚的棉被,没有哪个强盗还这么照顾人的,思索片刻,很快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
大喊道:“停车!”
王病:“我说停车!
停车啊!”
车没有停,车夫探头进来,叫道:“公子为何叫停?”
那人虽然换了一身百姓的粗布麻衣,但王病曾在帐门口见过,认得那人是士兵,怒道:“你们要把我弄哪去?”
“太尉要小的们护送您到建康,公子您身体不适快些歇下吧。”
王病如遭雷击,离开洛阳做甚?粮草有了将士吃得饱,利用洛阳的地势要守住甚至反攻不是不可能,可是这个节骨眼父亲怎么会灌昏自己送出洛阳?
王病捂着流血的额头,脸色惨白道:“好,既然是太尉的命令,我就不为难各位兄弟。
只是想我刚刚撞破了头,晕得很,可请足下帮我看看?”
那个车夫见王病这么好说话,根本没有太尉说的那么麻烦,悄悄松了口气。
弯腰进入车厢,半跪着瞧王病流血的额头。
王病没有一点犹豫,突然伸手拔出那车夫的佩剑,举在脖子上,目光是难得的狠毒决绝,声音低沉:“回去,不然你们送到建康的只是一具尸体。”
马车总算停下,十几个人都围了上来,驾车的另一个车夫也探头进来,倒吸口凉气。
剑是真剑,并非读书人装模作样佩戴的假剑。
王病心一横,刀入皮肉,“快回洛阳!
我死了,你们就会与整个琅琊王家为敌,你们得罪得起吗?快回去!”
十二个人面面相觑,谅他们再快也快不过王病的剑,互换眼神,只好退下,升官发财的美梦破碎。
王病缓缓放下剑,随便抹了抹细颈,阴沉着脸看窗外一片树林。
马车动起来,调个头,颠簸着原路返回。
王病见马车朝北方往回走,父亲要把自己送到南方作甚?不过眼下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王病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随着接近洛阳越来越强烈。
北蛮以游牧为生,牛马羊极多,他们的军帐都是牛皮大帐,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味,王傅穿着纯白衣裳,双手被绑在后面,像只羊被人牵着进入一顶最大的帐篷里。
王傅一路被人看惯了,被逼跪下的时候甚至没有半点羞耻感,头还被人压着,他抬起眼帘,看到一双敞开的□□双脚,伤痕累累,黑而粗糙,仿佛翻山越岭的旅人的双脚。
那声音也是粗犷而响亮的,双脚叠在一起,怒道:“谁叫你们绑着太尉的,还不快给我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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