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身临其境,星落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想念那里。
她慢慢儿地踏进了自己在仙山的居所,坐在了床榻边儿,将那布老虎抱在手里,看了看周遭的景致。
十一岁至十五岁,她大部分的少女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躲在帐里吃糖包子,吃的一床的糖水,第二日同青团儿偷偷地去洗去晒;冬夜里升了小炉子,同青团儿一起在炭里埋花生,烧熟了就扒拉出来吃,烫了手都不觉得疼;天师每年出关七日,抽查弟子经典,她背不过来,就在高桌上对着师尊的画像,一边儿哭一边儿罚抄……
太多太多的记忆浮上心头,星落心里头有些想念,这便往那高桌前走过去,跪在桌前的蒲团上,向挂在墙上的师尊画像,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
午后春日的光照进来几束,不甚明亮,落在星落的肩背,皇帝站在门前,视线在那束光上停留,微尘在其间飞扬,使人有种游离世外的恍惚之感。
他似乎能感受到小徒弟此时的心情,并不打断她的神思,只是见她跪拜自己的画像,才觉出来一点儿不自在:自始至终,她口中的师尊也许是她的寄托,自己猝不及防地告诉她,自己是画上的那个人,或许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他清咳一声,打算令她神思回转,小徒弟却哀怨一眼,侧仰着头看他,“把我的卧房原样不动地搬了过来,您觉得合适么?”
皇帝不置可否,负手踏进殿中,越过她往里间去,星落就在后头追上来,“我师尊的衣裳里还有好些配饰,都一块儿搬回来了么?”
皇帝信步往里间走,从前他在山上居住时,居所旁有一间专门放置衣物的屋子,杜南风搬回来时,他去查看了一下,里面挂放了数二十件道袍,皆是当年备下的,有些甚至还是崭新崭新的。
而这间屋子里,还有两个斗柜,抽屉里摆放了许多美玉印章,还有许多搭配衣衫的配饰,满满当当地摆放了两个斗柜,怪道她日日惦记。
星落跟在皇帝后头进去了,只觉得兴奋不已,这间屋子里的物事她觊觎太久了,如今正主儿亲口许可给她,这简直是莫大的惊喜。
她越过皇帝,往那道袍堆里跑过去,先拖拽下一件明黄色的道袍,往自己身上比划,“师尊,如若哪日您让我登台祈福,我就穿这一件。”
皇帝瞧她的样子可爱,有些扶额,这便吩咐阮英,叫造办处的人来,将这些道袍依照星落的身量改合衬。
阮英应下了,皇帝再抬眼时,却瞧见那小徒弟钻进了衣裳堆,抱出了一件儿天水碧的家常道袍,笑眼弯弯地从衣裳堆里淌出来,可惜脚下衣裳堆了一地,缠住了她的脚,星落脸色一变,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
皇帝眼眸微沉,疾步走过去,迅疾地闪在了星落的眼前,手一扬,已然抓住了星落的手腕,只是星落脚下的牵绊太多,她手舞足蹈,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了陛下的手,身体前倾的厉害,呼啦啦连人带衣裳,压着陛下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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