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皱眉看他几眼,手上终于松了力气,任由他挤进房中。
宁浅舟一刻也不想再等,冲口便是自己最最关心地话题,“千羽,你是我那夜所见的千羽?从头到尾、由始至今,便只有一个千羽,对不对?”
那人慢慢坐在椅上,偏开头看着窗外,嘴里轻声回道:“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早已告诉过你,这世间根本没有你所爱的那个千羽。
你还不明白么?你还要去哪里找他?”
宁浅舟忍不住凑近对方,细细查看那人面上冷淡的神情,果然与初遇那夜有着天地之别,可是自己为何会认不出来?他不过一介平凡书生,除了那夜与自己立下爱誓的少年,这世间哪里还能找到缠情宁浅舟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渐入梦乡,可就算身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梦里的千羽一会儿以少年的样貌望着他微笑;一会儿又以女子模样忧伤怨愤地注视他;一会儿长大了好几岁,身穿着道袍飘然前行,他气喘吁吁的追了上去,却被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挡住去路。
他被梦的结局所惊醒----那个男子手臂一挥便招来了千军万马,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无数刀枪铁蹄碾成肉酱,更可怕的是他掉在地上的头还能看见一切,眼睁睁目送那两人大笑着远去。
醒来的时候他心跳得很快,脸上也不知何时湿了一片,坐起身来看向窗外天色,已是透出微亮的曙光,他哪里还能继续睡下去,干脆穿衣下床。
他轻手轻脚的走向千羽房外,想了想又绕到窗下站了一会。
他神色犹豫、双眉紧皱,脸渐渐红了起来,但终究还是抬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嘴里沾湿后戳破了窗纸。
这等下三滥的偷窥之举实在令他无敌自容,但他实在想要知道昨晚的千羽是否一人在房内独眠。
其实他很晚才睡,也偷听过外间的动静,但他听到的乃是那两人一齐走过的声音,后来却没听到千羽回返。
他忍下面上发烧的热烫,凑眼从小小的破洞里向内窥视,房内那张并不太大的床上似乎确实躺着一人,只是没露出脑袋,也看不见头发。
千羽睡觉竟然是从头盖到脚么?他不由莞尔一笑,脑中却隐约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些晚上,自己远遁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于宁千羽倒算惬意,只以为两人冤孽已解,再无什么瓜葛,待宁浅舟反而不再冷淡疏远。
宁浅舟造访得也不算太勤,一个月三四次而已,宁千羽也就每次都对他和颜悦色、有说有笑。
两人间这等稍觉亲密又不太亲昵的关系,对于宁浅舟而言却是开心中带着折磨,他越是与对方多说些话、多相处些时候,就越觉得对方美到极处、好到极处,可又不敢显露出真正的心事。
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试探,比如含笑询问对方为何这些年都不改了名字。
宁千羽面色平淡的答他,“我已跳出心魔束缚,为何又要刻意改掉这个名字?我本没有姓,既然曾经想要姓了宁,那便由它去。
名字不过是个符记,叫什么都是一样了。”
宁浅舟听得暗自伤心,面上却不得不继续笑道:“千羽说的是……你时常身穿道袍,莫非当真做了道士?你出神妖族,为何要去做道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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