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梁靖城坐在书桌后面,本该是皇帝的位置上,手里拿着那篇文章的抄录版,眉眼更显舒展,但眼底却含着一片浓郁的嘲讽。
他那张本就清秀的脸,这些日子因久不晒太阳显得更白,竟比一些女子看起来更吹弹可破。
看到这篇文章,他完全能想到陈太师此时的心情。
不过任谁也想不到,如今他才是这勤政殿内真正做主的人。
写这文章的人,竟然还在展望什么君圣臣贤?当真愚蠢又可笑。
陈太师想要一手遮天的权,他也想要一手遮天的权。
如今,什么开明纳谏,什么亲忠远佞,不过就是用来对付陈党的手段而已。
那些自以为奋起抵抗的“勇士”
,不过就是一把把好用的刀罢了。
等清了陈党之后,他可不想听那些所谓的忠臣上谏,更不想自己想做些什么,还有一堆人在耳边聒噪,说什么为国为民。
权力,与他而言,一是拥有这世间想拥有的一切,二是翻身做主,将一切都踩在脚下,快意的纵情。
什么国运,什么民生,关他屁事?
梁靖城将手里的抄录版团成团,扔在地上,踩在了脚下。
等解决了陈太师,他才不会像陈太师那么蠢,留着那么多口是心非的人。
他要让所有人都怕,怕到无人敢反抗,敢叫嚣。
对于没脑子的劣等东西,恐惧,才是最好的统治。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要到了年关,而就在此时,大梁忽遣使臣,拜会大周皇帝和太后,并于国宴之上,问及质子裴煜。
使臣全程心情沉重,抬袖抹泪,直言梁帝年迈,思子心切,苦盼有生之年,能得儿子归国,再过一个团圆年。
而泰元帝也早得了萧栖迟和梁靖城的吩咐,假意为难几日后,便应下了质子归国的请求。
萧栖迟这边,自得了谢非复入大梁的消息,便重新换了裴煜的伤药,将之前去掉的那几味关键性的药,全部重新加了回去。
伤势反复了整整大半年的裴煜,终于在这个冬天逐渐见好。
而恰好,大梁使臣抵达汴京,说梁帝思子心切,而泰元帝准许质子归国。
消息传到公主府的那天,裴煜久久无言,望着墙上崔白的《寒雀图》沉默了许久、许久……许久之后,他忽地垂首伏案,失声呜咽。
多年来的苦难、盼望、颓败、隐忍,都化在了那声声悲泣中,叫人闻之,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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