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此生再不许重蹈覆辙。
可是,行刺那件事,羽林卫折损的都是精锐干将,几乎伤了元气,他痛心疾首,近几年苦心培植出来的后起之秀,那一个个年轻鲜活的面容。
政治场上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底下都会流血。
“夫君,我不想让他们拿我和孩子作为攻伐你的矛头,一个清君侧,就能唤起乌合之师,这个时候我应该离开,暂时离开。”
他背身的线条倔强,沉声问:“你是怕我保护不了你们母子吗?”
定柔伸臂环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衣袍上淡热的体温,挚诚的语气:“夫君,不是那样的,你知道我有多钦慕宸妃和皇后,她们一个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一个可以做你的贤内助,而我,如果只会像个永远长不大的雏鸟,躲在你的羽翼底下,娇柔怯弱,那还配做你的女人么!”
天下事黑白与否,皆由世人一念之差。
我要让你名正言顺拨乱反正,而不是被口诛讨伐,整饬一事注定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的丈夫他是个明君圣主,为澄清玉宇而举起屠刀,我不许别人说他是残暴不仁的桀纣。
他们想兴兵起事,只能是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皇帝攥住她的一截雪白小腕,沉痛地闭目,好久好久,殿内暗了下来,摇床里的小婴儿梦呓着哇哇了两声,又睡了。
男人扬起手臂狠狠掴了自己一掌,回手将娇柔姌巧的小身躯拥入怀.......
他的小妻子何时变得这样深明大义!
他宁可她只是会拈酸吃醋的小女人,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掌灯时分,中书又公布一道诏谕,快马布告各州府。
这次是皇帝亲笔所书。
上曰:“贵妃慕容氏心智迷失,状如疯癫,钦天监测出系妖魅侵袭三魂六魄,迷惑心念作祟,唯恐妖星伏于紫薇垣,祸乱宫廷,故夺去其位号,禁足于道观清修,以图六根清净,九皇子衡王不做大统之选,因尚在襁褓,随母一起入道修行。”
殷殷寰内,城阙峨峨,明月皎皎映着帝都一个平常的夜晚。
沈从武从外头回来脸色阴沉,下了轿步入书房,更了家常的袍子,对管家说:“让戏班子停了罢,把那些人打发走,人家唱了这么一出,比戏台上的本子精彩。”
妈的,散值出宫的时候六部一些官员竟众口一词赞叹皇帝明智,有金龙真身护体,能分辨牛鬼蛇神,舍得忍痛恩爱,仍是贤明之主。
今日朝上那一幕滑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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