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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书云不再腹痛,烧也退了,一大早就支起身子开始翻看账本卷宗。
她做什么都勤奋刻苦,点灯熬油三天三夜,才渐渐理顺了几本主要的账目。
因娇养在闺中,又有祖父的庇护,她一直以来习惯了沉湎于丹青,过着十分精致逍遥的日子。
拿着财务账本,她才知道如此大的宅门,每日要处理这么多纷繁复杂的琐事,进出这么多巨细无规的款项。
看着看着,她也看出了问题。
何氏执掌中馈,挑不出什么大的错处,沈家田庄和商铺的收入,加上父兄的俸禄,也基本上能够和府上的开销紧紧巴巴地打个平手。
这大概也是何氏畏惧祖父明察秋毫的本事,不敢公然中饱私囊所致。
但是,这一本本貌似井井有条的大账,却经不住仔细推敲。
特别是沈书云不辞辛苦,花了几日清对了库房的珍宝和细货,她才看出端倪。
何氏应当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如蚂蚁搬家一般,量少次多、化整为零地贪墨了许多的家产。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年自己的生母萧氏嫁过来时,曾经带来了三只楠木大箱子,里面有许多的珍宝,金银首饰自不必多说,还有一些临安的田契和房产,最值钱的当属十万外省通兑的盐引。
盐在本朝是重要战略物资,盐引是买卖官盐的凭证,比交钞更具有流通性,通兑出去转手就能套得真金白银。
先帝在位时,唯有少数官商世家,才有取得盐引实力,萧家当初正好画在这个圈子里,拥有了赎兑盐引的资格。
永续帝继位以后,取消了所有商人贩盐的资质,改为司礼监下设盐运属统一管理,但从前发出的盐引,仍然认可。
也就是说,萧氏陪嫁过来的这十万盐引,在外头已经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而萧氏过世前,曾经写下遗嘱,这三只楠木箱子里的东西,都要作为沈书云的嫁妆。
即便沈崇再娶,也不能充入公中。
这份遗嘱,祖父曾经给沈书云看过,如今就躺在祖父书房的抽屉里。
沈书云考虑了一下,决定有话要说在明处,命念春去祖父院里要来了母亲的遗书,便去了绿野院。
“什么南木箱子,北木箱子,我听都没听过。
你亲娘过身半年,你父亲才给我下聘。
这之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何氏翻着白眼,对沈书云没有半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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