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廷在他身侧为他撑着伞,轻声说:“吃吧。”
围栏里的拉布拉多看了他们一会儿,缩回头去,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走了两圈,随即走到满当当的狗粮边嗅了嗅,又来回转了一圈后才迫不及待地埋头进狗粮里吃了起来。
清晨温度不到五度,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而下,附着在拉布拉多白色泛黄的毛发上,不一会儿就变得晶莹剔透。
谢时遇站在伞下,听着拉布拉多进食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楼的租户是去年搬进来的,一家六口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夫妻两个做着米面生意,四个孩子从小学到初中,年龄不等。
一家人入住没多久,男主人抱回来一只小泰迪,小泰迪被放养,刚开始只敢在家门口打转,谢时遇和仲廷路过时往往能看见缩回门后的一团毛绒绒的棕色,但只过了不到半个月,小泰迪毛发变得虬结脏污,却能从榕树街跑到和谐大道,时常在“时遇”
门口打转,谢时遇和仲廷去文庙时,也能看到它的身影。
只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又过了一个月,小泰迪在榕树街被一辆正常行驶的车卷入车底,谢时遇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再见到过脏兮兮却跑得飞快的小狗,榕树街的路面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一楼的租户又抱回一只白色毛绒绒的小狗崽。
这次,谢时遇和仲廷看着这只小狗从手臂长毛绒绒的小狗崽长成了身高到两人膝盖上方、身长腿长的大狗。
只是太瘦了些。
他们不太清楚一楼租户给狗都喂些什么,但知道这只拉布拉多开始被拴在窗户下,一拴就是一整个白天,后来被过路的邻居说了几句,就被养在了楼后空置的空调外挂机围栏里,垫着两件旧T恤,吃喝拉撒睡都在其中,夜幕降临时才会被下班回来的男主人放出来狂奔。
谢时遇和仲廷大多在晚饭后散步时见到它,因为住在同一栋楼,拉布拉多每回都要上前来绕着两人转一转,嗅嗅味道,再跟着走一段。
被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谢时遇免不了心软,仲廷就买了些冻干小零食备着,遇见时偶尔喂一喂。
但实际上双方真正遇见的次数并不多,一小盒冻干一包鸡肉条,三个月下来还剩下一大半,谢时遇和仲廷也忙,不在眼前,多数时候两人其实不太能够想起楼下白色的拉布拉多。
而就这样,时间一晃到了过年。
谢时遇和仲廷两人在一起第四年,回谢时遇父母家过年已经成为了惯例,初一这天四个人从本地香火鼎盛的寺院上香回程,仲廷要取个东西,车就先开到了276小区。
两个年轻人上楼,取了东西下来的时候,沈聆和谢清源没在车里,谢时遇和仲廷打电话找过去,才发现两个人撑了把伞正在楼房背面,看着被困在狭小空间里的白色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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