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驶出城区,穿过蒙罩初雪的农田和沟壑。
电线杆向后掠去,起伏的电线与远方的群山相互迎合,勾勒出极简而流动的线条。
这是雷铭第一次独自坐火车,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在没有明确计划的情况下就行动。
他只知道自己要见到杨子夏,别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存在等一等,不存在“假如……会怎样”
,不存在过几天再说。
他只知道听从内心的声音,而那声音告诉他,如果此时不这么做,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
至于见到杨子夏要说什么,雷铭还没想好。
到时候他可能会很生气,跟杨子夏直接打起架来也有可能。
虽然他已经几个月没有锻炼,但要把杨子夏打趴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列车猛地扎进隧道,车窗上现出雷铭的倒影。
他身后是同一座位的其他乘客,桌上摆满了零食的包装袋。
他和黑暗中的自己对望,那个倒影清晰得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仿佛就在这个瞬间,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列车擦肩而过,打了个照面,随后各自向属于自己的未来疾驰而去。
干……为什么高二就要补课,现在明明是寒假啊……
杨子夏支着一侧脸颊,望向窗外发呆。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正弦函数。
这本是高三数学的知识点,但这所高中的老师提前一年多就要把这些知识点讲完。
杨子夏初来乍到,跟不上班里的教学进度,但他也不着急,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在新班级垫底的打算。
可是如果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的话,他就会开始走神,一走神就会想到以前的事情,还有雷铭,胸口会发闷。
他从课桌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把糖扔进嘴里。
他同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杨子夏递给她一颗,她摇摇头,埋首记着笔记。
这所学校就像个准军事化管理的监狱。
住宿生晚自习要上到23:50才能回去,洗漱一下就到了12:30的熄灯时间。
第二天早上6:30起床,7:20早读,8点整上第一节课。
中午虽有两小时的午休时间,但大部分同学都选择留在班里自习,累了就趴在桌上睡觉。
周末他们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住宿生可以回家。
不过杨子夏即使回家也没什么意思,母亲租的房子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连手机都要花流量。
唯一的乐趣就是练琴。
他周末闲不住,便骑共享单车满城乱逛。
桐里是个小城市,还没Z城一个区大,骑自行车一个半钟头就能从城西逛到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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