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落,一溜尘烟便自厨房一角窜了出来,一个小厮&ldo;嗖&rdo;得到了顾相檀和赵鸢面前,紧随在其后的便是一只脸大的铁锅,重重砸在小厮脚边,又咕噜噜地滚出了一路才堪堪停下。
小厮抹了把头上的汗,嘟囔了一句,又像变脸似的扬起谄笑道:&ldo;两位客官快往里请,往里请啊……&rdo;苏息听得这小厮小声骂得是一句&ldo;母老虎&rdo;,不由噗嗤笑了出来,又立马闭紧了嘴,不能给自家公子丢脸。
小厮也不在意,领着一行人往楼上走,边走边道:&ldo;嘿嘿,那是我们老板娘,脾性可大着哪,难伺候。
几位客官是外县来的吧,&rdo;又瞥到赵鸢和顾相檀的衣着,忙换了称呼,&ldo;小公子们别看我们田萍地小,好玩的地方可多啦,而且比泸州那儿吃得好些,海鲜最美,公子可要好好走走逛逛啊。
&rdo;&ldo;泸州那儿吃得不好吗?&rdo;坐下后,顾相檀问。
小厮殷勤地给擦着桌子:&ldo;没有不好,没有不好,就算以前不好,现在也好的多的多了,只是采买办货都还需靠我们这儿进,说句老实话,如果泸州关不好,哪儿来我们的好呀,这个百姓们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rdo;小厮说罢,又要热情地给他们推荐海味,却全被毕符给挡了,说两位少爷不吃荤,只吃素。
小厮不乐意了,小声地埋怨这些人瞧着光鲜亮丽的,咋这么抠门呢,为了省银子,都寻出这个借口了。
苏息竖起眉毛,才要拍桌子骂他,楼下的老板娘先一步吼道:&ldo;猢狲崽子你又在磨叽,别想着盘剥银子中饱私囊,被我晓得了,看怎么收拾你。
&rdo;那小厮立马消停了,乖乖地听着赵鸢点了菜,又上了菜,然后脚底抹油闪没影儿了。
从头到尾,顾相檀脸上都带着笑,他瞧着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又回头从栏杆边望下去,只见街市攘攘,大到当铺、米铺、钱庄,小到点心铺、成衣铺、药铺,应有尽有,沿街还有算卦的、卖艺的、卖画的小摊,虽没有京城考究精细,但更来得悠然安详,一眼过去,瞧不见一个衣衫褴褛之人。
顾相檀正感叹着,却忽的听一人喊道:&ldo;我的钱袋没了!
&rdo;她这么一声,将楼下小半条街的人都惊动了,喊话的是一个大婶,团团转地摸着自己的腰腹,一边喊一边哭,要众人帮着一起找,街上的人倒也热心,围着前前后后的忙活,然而却依旧徒劳无功。
他们瞧不见,顾相檀这个位子却看得清明,大婶一出声,有两三个鬼鬼祟祟地人影便立时加快脚步往另一头疾走,显然很有问题。
顾相檀侧头看了看赵鸢,就见他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人在异乡,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又是他们这般敏感的身份,但是这些钱于普通百姓来说许就是全部的身家呢?于是顾相檀斟酌着刚要开口,却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紧接着一人一骑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马上之人一身黑衣,电卷风驰尘土飞扬,待行到近前,那人忽的勒马急停,手中一条长鞭当空抽出,越过涌动的人群,直直便朝那几个做贼心虚的人而去!
那手法快如闪电,打得那些人毫无准备,当下便有二个影子直接飞了出去,而剩下两人一回神忙闪身躲开,脚法竟也带了几分功夫。
马上之人瞧见此,微微挑眉,脚下一蹬便拔身而起追了过去,马鞭一个回旋、飞卷、甩出,落地,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等他落下,先前四人皆蜷缩在地哀哀嚎叫了。
而那人却一眼都不看那些贼子,竟是抬头朝酒楼望来,待对上赵鸢目光时,恣意一笑,伸手对他勾了勾手指。
自对方出现,顾相檀便觉出赵鸢异动,此刻接到这挑衅般的手势,向来不动如山的人居然一跃而起,借着围栏踏足,三两步便到了那人跟前,接着毫不犹豫地拔了剑!
对方似是没料到他会一上来便动真格的,有一瞬的惊讶,不过很快便堪堪后仰躲过了这一招,回头道:&ldo;开门见山?我喜欢!
&rdo;话落,便反手抽出一鞭,黑鞭如灵蛇一般绕住赵鸢的长剑,趁他被困住的一刹那,又跃回马边,抄起马背上的一柄长戟,直接抵住了速速摆脱长鞭又朝自己攻来的银剑。
铁器猛然相交,在空中发出清越冗长的争鸣之声。
对方继而一个后跃,翻身跳上了街巷的屋顶,赵鸢立时跟上,光天化日之下,两人便在田萍县中最热闹的一条长街屋檐上打了起来。
赵鸢一身白衣,身姿若雪,回风舞动,对面人则一身黑衣,衣袂蹁跹,御风蓬叶一般,两人脚下移形换影迅疾游走,一把长剑浮云惊龙,一柄长戟则锋芒逼人,顾相檀尽管看过好多次赵鸢练剑的模样,却从未真正得见他与人战在一起,且是这般不遑多让的高手,不由自原位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双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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