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殷红,浓至暗褐,刺在她眼底,将那一汪脆弱琉璃砸得支离破碎。
裴策与她交握的手掌察觉到她的颤抖,侧首垂眸凝她一眼,终究没问什么,只是指节略微用力,将她柔荑轻轻捏了捏,再缓缓放松些许。
他向谢统言简意赅吩咐将之打开。
谢统恭声领命。
贴金剥落的卷轴缓缓而开,那黄绫地上祥云瑞鹤的图案已被血迹浸透,铁画银钩的字迹断断续续依稀可辨。
“……今闻安西节度使反,已夺阳关至沙州,尔驻北庭,当速率兵过天山,平定叛乱……”
“皇帝信玺”
四个朱红篆字,只在一团血色里模糊露出边角几笔,却已足够认出是发兵所用的玺印。
裴策的面色一分一分沉下去。
墨袍上自前襟至肩头平金绣出狰狞夔纹,衬着他峻漠锋利的下颌。
他未发一言,然而威压如山,让谢统持卷的手都隐隐发软。
因卷上字字,同他笔迹几无二致。
被他扣在掌中的细嫩柔荑,愈发剧烈地颤抖起来。
裴策蹙眉侧首,看到江音晚面色孱白,双眸黯然无光,只怔怔凝在这幅黄绫上,身姿摇摇欲倒。
室内燃有熏炉,裴策已为她解下了出门时披上的银狐裘,亦摘了帷帽,此刻只一身狐肷坎肩罩着月青上袄,似竹间初月,清幽一线落于掌心,无论如何都握不住。
裴策当即伸臂将人揽在怀里,向李穆漠然一瞥示意。
李穆赶忙带着众人退出去。
谢统颤巍巍将这封意料之外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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