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梅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为何还要打压梅氏?”
“扬州缴的租庸调哪一年不是江南道里的大头?再要削整,岂非寒了黎元之心……”
“自古良臣者,忠君之事,解君之忧。”
一道清泠的嗓音自忽门边响起,梅长生姗姗入内,“既言衷心,暗室非议,非吾侪君子所为吧。”
一语定住喧嚣。
室中人骤然一静,看见门扇旁那道容止清举的身影,众人互视几眼,纷纷立起身。
梅长生解下长披,神色优容地环视雅厢一周,除了二叔没来,人都齐全了。
他走到辈份最高的六叔爷面前,矜然颔首:“长生来晚了,请六叔爷上座,长生为您老人家斟酒赔罪。”
他这一躬身,腰间的梅花篆字牌与佩玉相撞,珰然清鸣。
六叔爷矍铄的目光锁定那枚家主牌,瞳孔缩了缩,一瞬后捻须呵呵道:
“长生是奉旨钦差,咱们公归公私归私,自然当由你坐主位。”
梅长生淡笑,没多推辞,却之不恭。
一大桌人落了座,先前口水仗打得热闹,这会儿都暗中打量着这位嫡长孙的脸色。
他不开口,无人敢先开口。
上京历练几年,此子身上的温文气被一种沉镇干练的气度代替,仿佛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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