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那些数不清的暗昧夜晚,他无数次想在这幅无瑕的山水画上通篇盖印,红泥越刺目,款刻越彻底越好……
然而,他从不敢放纵自己无休止的想象。
这件事,是梅鹤庭不为人知的隐密。
——一个一心只知读圣贤书的少年,在十六岁的一日清晨,始发生望着被衾上头发怔的经验。
窍开得迟,便如滔天洪水积于一瓮。
那瓮瓶儿一朝破碎,从此暗夜中,便生数不尽的歧曲之念。
至十七岁尚主,合卺吉时,新妇腰间那条滑如水的红绸鸾带,如同一个肖想多时的甜蜜陷阱,无人教他,他却无师自通,生出一种异于常理的念头。
那时他便绝望地知晓,在那事上,自己活活是斯文扫地。
然他受圣贤教化,岂能有辱斯文。
唯有克制。
她曾抱怨,他的话太少,不愿对她敞开心扉。
殊不知他只有强行调转开视线,才能将那些对着她难启齿的腌臜之念,扼杀于未萌。
素来知晓,她喜欢的,是干净无尘的梅鹤庭。
眼下这当口,梅鹤庭的理智被方才亲眼所见的一幕燃烧殆尽,沉喘着,一脚踹开浴室门扇,抱人入内,又用靴跟重重勾上。
男女的力量天然悬殊,宣明珠嫌挣扎不体面,反成了欲拒还迎的调情,从方才便将两臂遮拢在胸前,冷冰冰看着这个失态的男人。
“梅氏子,你两次擅闯本宫内苑,眼中还有王法吗?心里还有天家吗?”
“殿下故意遣走暗卫侍女,不就是为了让臣瞧见那一幕?”
怒到极致,梅鹤庭的神色反而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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