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庭舟面色疲惫却还强撑着陪自己说话的样子,崔氏十分心疼,忙摆摆手叫他回去歇息了。
她本准备来日一早再与他说这事儿,谁料……“老爷早未亮便出门了,好像是衙门里有公务要忙,他还说这几日怕是会忙,没准儿晚上都得在衙门留宿,不一定回得来。”
来陪崔氏吃早饭的阿茶:“……”
她就知道!
不过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之心,小姑娘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在崔氏越发心疼的目光中连连点头,答应会叫厨房多做些补品送到衙门去。
不仅成功避开了婚事,还叫姥姥更加疼惜他了,她爹真的很不好对付呀……想着凌珣得知此事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阿茶忍不住同情地笑了起来。
——————眨眼便过去了半个月。
本以为这婚事还有得拖,却不知命运从来都是不按理出牌的——正当翁婿俩变着法儿为这婚事相斗,一时难分输赢,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道从京中送来的任命书彻底打乱了这平衡的局面。
阮庭舟升官了。
从正七品的县令到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连跳好几级不说,还直接从地方调回到了中央。
若说从前关家未倒,这样的擢升倒不算什么,可如今……他一个孤儿出身,没有靠山的末流小官,上头为什么会突然砸这么个大馅饼过来?要知那可是六部之一的户部,大周朝的钱袋子,不说正五品的员外郎,便是未入流的典史都是肥缺!
就算他素日政绩不错,如今阮庭舟眼神幽深,半晌才道:“杨安,我是去报仇的。”
他是去报仇的,不是真的去做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的。
此去前路如何还未可知,他不能贸然带上她们。
尤其今时不同往日,他面临的危险和困难会远比以往更多——为报仇,也为能护女儿一世安康,他是准备拼命往上爬的。
从前他甘心在这三阳县做个小小县令,不去谋求更多,一是放不下年纪尚小的女儿和年迈的岳母,怕自己这一走往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二是不愿也不屑借关家的势;三也是因为不知除了关家之外还另有凶手。
可如今却不一样,他总要替妻子完完整整地报了这血海深仇才好。
况且当年晴儿会出事,不就是因为他这个丈夫太弱了,看着可欺吗?虽凌珣目前瞧着可靠,但人心易变,谁也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努力往上爬一爬,也能让女儿有个坚实的靠山,叫谁都不敢轻辱她。
只是这条路太难了,他虽下了决心去试,却并不一定能成功,即便真的能成功,中间也肯定伴随着无数腥风血雨。
他不能,也舍不得让他仅剩的两个亲人跟着他一起冒险。
阮庭舟话未尽,杨安却听懂了,可就是因为懂,心中才更加难受了。
他这老爷啊,当真是他见过的最真最痴也最傻的人了。
“姑娘一定不会答应让您一个人进京的,老夫人也不会。”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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