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敌人是从不会对他有怜悯之心的,所以他亦没有。
他遇到过太多的敌人,也杀过太多的敌人,他们或是凶狠,或是阴险,总之他们最终统统都倒在了他的脚下,他从不知怜悯为何。
弱肉强食是生存的法则。
可是方才,仅仅那一刹那,他竟然心生了怜悯。
怜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怜悯这样的感情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泪,或许是因为她簌簌抖动的肩膀和那双通红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她坦诚的撕开了痛苦的伤疤给他看。
她说他和刘昭一样,他们都是自私无比的人,她说他和刘昭都没有给她争辩的机会,都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说她其实只想平淡的度过一生,是他们将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她尝尽了死亡的恐惧和离别的悲伤。
他觉得她是个坦诚的人,坦诚却又可笑。
他不也是一样没有辩解和选择的余地吗?他和他的敌人们,总会有一个是输家。
即便她不愿意当他的敌人,即便她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是他害的,可他不也一样是别无选择吗?他最终选择了她,是因为他必须要选择一个,她或者她的妹妹们。
因为这原本就是一场政治的联姻。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就像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
他一直认为他们还能将这种表面的和平再维持一段时间,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虚与委蛇,只要她想,他可以一直同她装下去,夫妻情深也好,相敬如宾也罢,他可以将这出戏一直演下去。
可眼下她彻底的和他坦白了,甚至向他服软了,他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知是否该给她信任,不知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言本就不想参与到这场漩涡中来,更不知自己该如何对待她。
面具带的太久了,反而不会与人交心了。
想此,赵翊笑了笑,此刻的不知所措,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我好像一连好几日都在陈列在官渡沿线,这日小黄门照例送来了晚膳,对刘昭说:“陛下,从江东八百里加急的书信送到了太尉夫人手里。”
说着将箸呈上。
刘昭取箸并未开口。
小黄门说:“想来是有关邓盛的丧事。”
又低声道:“不过那太尉大人可真是……”
刘昭淡淡地打断道:“不是赵翊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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